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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还是安生些好好休养身子,活他个长命百岁才是正经事!”

    前半段还是胡乱的话,后半段却是顺了老人家的心意。

    话是通俗,却非常易懂。她瞧着她这极是疼爱的外孙女,心眼里铺满了水,柔软绵延,面色慈蔼地说道:“既然你们都晓得,那也好,皇祖母再不提就是,不过就算皇祖母这不忙活,另也有人会来张罗。皇祖母这,而今就只盼你们……你们好好的就成。”说着哎地一声叹息,手轻轻按在沈夙媛手上,不再说了。

    沈夙媛低头不语,这样温情的时刻她总不好再说点胡造的话坏了气氛。不过沈夙媛这不说,不代表另一头的相关人物亦是不吭一声。

    朱炎一向同太皇太后亲近,见此场景,不免心中有所触动,他虽和沈夙媛暗自订下荒唐的契约,然而心底里对她的那一丝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楚的情愫亦让朱炎常常难以自控,他倏尔从座椅上直起身,三步并作二步来至太皇太后身前,长身伫立,风姿绰然,顿时将沉陷在忧郁氛围里的沈夙媛给惊动了。

    她仰首,眼神闪动,而朱炎已不客气地挨着她侧身坐下,伸过手掌按在太皇太后和她的手上,情深意切地道:“皇祖母尽管放心,无论如何,孙儿都会待夙媛极好的,就如同对皇祖母一般。”

    沈夙媛呆了,她机械地扭头,眼角微微抽搐。

    太皇太后的另一只手覆盖上来,凝视着朱炎,一脸的孺子可教也,动情道:“皇上能明白皇祖母的苦心就好,夙媛……就交给皇上了!”说着拿起沈夙媛的手塞到朱炎的掌心里,沈夙媛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当着皇祖母的面抽回,只在两人中间一副超脱凡尘俗物,双眼完全放空的模样朝外望去。

    好像……她就这么被卖了?

    第11章 轮弊端

    太皇太后大病初愈,身子还未彻好,御医说了要多加休养,同朱炎和沈夙媛说了会,老人家就犯了困。贴身侍女打了帘子伺候太皇天后就寝,沈夙媛本还想坐在床头说些体己话打发剩下的空档,但老人家却是不让,意思是一切事宜待她醒来再说,恰皇上余出这半天闲暇,她愿意也好不乐意也罢,礼貌上还得好生伺候着去。

    沈夙媛深刻怀疑太皇太后的内心仍未罢手,不过她嘴上不会说出来,只点头应声,打帘子出外头,一照面就同朱炎的人对上了。就见男人高大的身躯立在跟前,同她娇小纤细的身段前后呼应,相互辉照,恰如其分。

    她怕惊扰了浅睡中的人,只抬着一双水汪汪的玉宝石般散光的大眼,瞅着朱炎小声道:“皇祖母躺下了,皇上,去外头说罢。”

    朱炎难得不反驳她,低首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薄唇含了含,只低低应了声就跟沈夙媛走到殿外,看她甫一出殿门槛就浑身放松下来,朱炎的唇角翘得老高了,他有些喜欢这样的气氛,这样毫无缝隙地融合到一块,好似他是她的一国。

    沈夙媛自不会知道朱炎此刻心里所想,她只略略郁闷还得等皇祖母醒来,那这会子她不得和这位皇帝陛下再度周旋咯?她转身仰首,刚想说皇上您国务繁忙,既皇祖母歇下了,您忙朝政之事要紧,无需同她在这消磨时辰,却不想这句酝酿半晌的话在朱炎专注凝视她的眼光打量下,无法从沈夙媛口中合情合理地说出来了。

    人是特意挑了一天出来的,她若是提及倒像在找朱炎的茬似的。

    沈夙媛心念速转,便开口道:“皇上近来可好?”这种某人近来如何的句式一般而言,都是通用的,特别是对于两个关系并非很好的人来说,要挑起最初的话题,无疑是最合理且恰当的。

    朱炎看了沈夙媛一眼,见她今日气焰不旺,一身淡粉色云罗裙,身披翠水薄烟纱,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微仰首时颈段如藕白,于这雨过天清里如一朵出浴的嫩莲。眼是烟波,如蒙着一层轻纱,满含情怀地朝他望来。

    年轻的心颤动了几下,他不由地跨前一步,低头哑声道:“你猜朕是好还是不好?”

    沈夙媛可非傻子,少男情动的气息紊乱地吹在头顶,她哪能当做瞧不见,然这条廊上还有太监宫女瞅着,朱炎这般……已是叫她为难了。想来她该等无人时再挑话题,而今是早了。不过作为心理年龄已是而立初头的沈夙媛还是感叹,面对敌要人员,朱炎小同志的定力很不坚定哪。

    “皇上真龙天子,想是极好的。”套用刚才朱炎回答太皇太后的句式,沈夙媛举一反三,很巧妙地避开朱炎的问话。

    果见他眼底里生出一些蠢蠢欲动的火苗,沈夙媛抬眼就道:“皇上,不妨去偏殿里坐着说罢,这廊上……不好。”迟疑半天,沈夙媛嘴里过滤一番才吐出不好两字,而水润大眼瞅了瞅朱炎,便先一步朝偏殿而去。

    朱炎被那眼神望得心神一荡,然转瞬间却浓眉紧蹙,他捏了捏拳,又在心里提醒一遍自个儿,这是只妖物,是只迷惑人心的魅,你身为天子圣上,怎能被她给勾了魂去?可想归这么想,朱炎的心却依旧为沈夙媛的一颦一笑所牵动。

    入了待宣休息的偏殿,朱炎极有先见之明地将殿中服侍的宫女都遣到外头,他心里既是恨着沈夙媛总拿他取笑逗乐,又不免被她的狡黠娇慧给吸引,少时如此,而今亦是如此。他不是未曾想过要狠狠惩治这骄纵妄为的沈夙媛,然他思前想后罢总会觉着她的那些举动是真性情,他顾忌沈家便勉强忍下来,反正事后想来也不是大事。

    就是这样一桩桩本该是大不敬的罪行,到沈夙媛这,那法治就全失效了。

    沈夙媛入座后见朱炎不声不响地,只拿眼动不动地看她,剑眉下一对浓墨般的黑瞳里似在深思考量什么,便不急着说话,坐小塌上,用纤细精致的指甲里拨弄着置在案几上的紫金香炉小口里冒出的白烟。

    她总能在无趣之极的氛围里自个找乐子玩,手指头绕着白烟打转,居然也能玩得不亦乐乎。

    朱炎剑眉拢起,看她玩着那小事物居然无视他的存在,心里头感到异常不悦,嗓子里酝酿一会就咳出了声。

    “咳——”

    沈夙媛那根不安分的手停了,歪着的身子直起来坐好,她斜眼朝朱炎打量一番,道:“皇上是有什么话想要和夙媛说么?”

    朱炎的视线落在沈夙媛一张俏脸上,看她悠哉惬意的模样,心里原本被她无视的火焰奇妙地消无影踪,只升起一点无可奈何的怜爱,他看着沈夙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