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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的却是苏长林私吞王佳慧的遗产。在火化王佳慧的前一天晚上,苏娜跟父亲苏长林谈了一次,要求苏长林提前写好遗嘱,百年之后将从王佳慧名下继承过去的所有财产由苏娜一人继承,苏苀不得染指。苏长林当时气得打了苏娜一个耳光,直接签字,放弃继承王佳慧任何遗产,并断绝与苏娜的父女关系。

    从此,苏苀再也没有听到过任何苏娜的确切消息。有人说那律师丈夫和前妻的孩子合伙坑了苏娜的钱;又有人说苏娜利用他老公把钱弄到手之后,跟律师老公离了婚,过得很是逍遥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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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刘青箬的电话,苏苀并不意外,只是觉得有些尴尬和不安。

    自从在尊享跟欧阳婧碰面之后,她知道,欧阳家的人迟早会有所反应。

    刘青箬约的是海市一家非常有名的养生馆——上善。苏苀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就算再尴尬,晚辈终归是晚辈,何况,刘青箬是无事不登门,她躲是躲不开的。

    约好的时间是星期六下午。那天苏苀在医学院有三大节课,原本三点五十分课程可以结束,不料下了课,苏苀又被几个学生围着问了一堆问题,等打车到上善的时候,比刘青箬跟她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多小时。

    跟着礼仪周到的服务小姐,一路穿廊过桥,听着琴音水韵,闻着茶香果味,她那颗忐忑的心继续忐忑着。

    进了一个名叫竹音的雅室,雕栏花窗之外,竟然真有一丛长势美好的修竹,三指来粗,块斑点点。

    “小苏,坐。”刘青箬微微笑着,虽年届六十,长得却丰腴白皙、秀发如云,且体态端庄,被花窗绿竹衬托得富贵逼人。

    刘青箬把桌上的几个糕点碟子往苏苀面前挪了挪:“知道你不喝茶水饮料,我让他们给你准备的是泡茶的山泉水,还配了几样点心,你可以尝尝。”

    “谢谢阿姨。”苏苀确实没有心情享用这些糕点,她知道,今天的谈话,不会像这里的环境一样轻松怡人。

    “我们有好多年没见面了,是吧?”刘青箬未言先笑。

    “嗯。”苏苀正襟危坐,说话也略显拘谨。

    刘青箬笑笑地看着苏苀,短发、衬衣、长裤、风衣,颜色是深灰、浅白,清一色的冷色系列,瘦削的鸭蛋脸、秀挺的五官,再加上这通体的气质和职业加持,刘青箬心想,难怪儿子隔了这么久还对她念念不忘。

    由内而外,从小娇生惯养的辛家二丫头跟她没法比。

    从女儿欧阳婧找她告状那天起,刘青箬还在犹豫要不要插手。后来辛甜的生日,小风果然没有出现,而是在附一医院等了苏苀几个小时,就为了约她吃顿饭。到这时候,刘青箬知道,不插手不行了。

    同时刘青箬也清楚一个事实,儿子现在是整个家族生意的支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指望开家庭会议、用长辈权威弹压。来找苏苀,是她跟部长哥哥还有老公商议后的最稳妥的解决方案。

    “小苏,阿姨觉得,你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刘青箬是真希望苏苀跟她的判断相似,骄傲、善良,像她妈妈凌雅意。

    苏苀知道刘青箬是有备而来,对于刚才那句话,苏苀不知道她是夸还是贬,只好笑着点头赞同:“肯定会不一样。上次您见我的时候,我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其实,苏苀也觉察出了刘青箬的变化,不是变老,而是气质和神态跟之前大不相同。苏苀第一次见刘青箬觉得她有十足的成功女商人的派头,而这次再见,刘青箬神态举止之间早已经敛去当年的风华,更像一个普通而慈祥的母亲。

    “今天请你来,没别的事情,就是想把你外公的几幅画还给你。”刘青箬把几卷画筒一一放在桌上:“这些画,虽然是你外公凌老先生送给我父亲的,但毕竟是凌家的宝贝,理所应当要归还凌家的后人。再说了,现在拍卖市场上,你外公的画竞价那么高,我们……”刘青箬顿了顿,放缓了语气,笑着说:“平白无故地占着,心里怎么也觉得不自在。”

    苏苀见刘青箬依旧微笑着,不知怎的,这笑,让苏苀觉得些微寒意。苏苀突然明白,母亲是一种奇怪的角色,可以瞬间为自己的孩子变身成角斗士。

    现实总比想象更刺激。

    来见刘青箬之前,苏苀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准备面对刘青箬的奚落、指责,要求她这个玩弄欧阳感情多年、不光彩离婚之后的心机女人离她优秀的儿子远点。可是没想到,刘青箬什么都没做,只是把她外公的画还给她。

    她懂刘青箬的意思,刘家与凌家的那些渊源,从此一笔勾销。

    这个打脸,狠决而优雅。

    她没想到,外公去世多年以后,她会以这种方式让外公蒙羞。

    苏苀的脸渐渐惨白:“阿姨,您的意思,我懂。”

    刘青箬脸上稍稍有些不忍,不过也就一瞬:“我知道你很聪明,不比小风,一大家人护着他,聪明只在表面。”

    刘青箬最后的话,已经让苏苀感觉十分难堪了。苏苀深深感觉到刘青箬的厉害,打脸不伸手,骂人不吐脏。苏苀咬着牙不回嘴,匆匆卷起桌上那些画卷,说了声告辞便起身离开了。偏偏这茶馆跟迷宫似的,九曲十八弯,绕啊绕,心火都要绕出来了,才找着出去的路,路上,还差点打翻了一盆酒瓶兰。

    苏苀扬手招了一辆的士,抱着一捆画卷,越急越进不去,狼狈得很。这些画筒,最长的一卷,足有一米多长。

    司机大哥赶紧下车,从苏苀手里接过画筒,热心地说:“你先进去。”

    苏苀钻进去了,挪到最里头,司机再把画筒斜着塞了进去,最长的那轴画卷,安安稳稳地躺在苏苀的腿上。苏苀抱着画筒,尴尬地道了谢,跟司机报上了家里的地址。

    “小姐,你是学画画的?看着可不像是搞艺术的。”司机仰着脸,看着后视镜里的漂亮女人,开心地搭讪着。

    苏苀没回答。她只是在想,司机大哥的口气很狐疑,也难怪,手术刀拿了这么多年,身上沾满的可是血腥气。

    今天太阳很好,照在脸上,映在窗上,苏苀不自觉眯缝起眼睛,端详起自己的样子。

    眉头紧锁,整个眼神看起来,憔悴沧桑又有些凌厉。

    苏苀想起了那年肺炎出院,欧阳去开车接她,也是这样一个好天气,她也像现在这样看着窗子里自己的倒影,看到的就是这副神气。

    郑新宇在她面前总是小心翼翼,她以为是她一手带起来的徒弟,徒弟对老师,应该是这样。现在看来,不是郑新宇的原因,而是她的性格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长成这样了。

    她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可是不喜欢又能怎样?一个人再狠,狠不过自己。

    手机响了,是欧阳。

    苏苀看着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