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佟佳佳,买了点东西送过来,我让她没事先回去。”程学峰回话很不自然。
程学峰话音刚落,佟佳佳在门口喊了一声:“苏医生,您和宝宝都好吗?”
苏苀站起身,走到门厅,见佟佳佳手里还提着那些东西,人没走也没进来,苏苀有些纳闷地看了程学峰一眼,见他脸色青白,似乎有些不高兴。
苏苀对佟佳佳说:“谢谢你亲自跑一趟。我们都挺好的,进来坐吧。”
“谢谢苏医生。”佟佳佳越过程学峰直接进门来了。
“坐。”苏苀指了指沙发:“下次来别提这么重的东西,我这儿什么都不缺。”
“知道了,苏医生。您小心。”佟佳佳放了手里的东西过抢上前殷勤地搀扶苏苀。
苏苀笑道:“哪有那么娇贵,才五个多月。你坐。”
离得近了,苏苀闻着她身上有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突然,苏苀觉得胸口发闷。
苏苀强迫自己稳住神色,问佟佳佳:“你这是擦的什么香水?味道很特别。”
“没有,我从来不擦香水。”佟佳佳顿了顿:“哦,你是说我衣服上的香味吧?苏医生您鼻子真好,这是我妈自制的洗衣皂,效果特别好,这个味道一般人是闻不出来的。”
苏苀艰难地咧嘴笑着:“平时我的鼻子也不太好,怀孕了才更敏感。我闻着你身上有椰子油和橄榄油的混合香味。”
佟佳佳直夸苏苀神奇,她家洗衣皂就是几种油加碱水做的。
苏苀淡淡地看了一眼程学峰,见他始终沉默着。苏苀问佟佳佳:“最近你程大哥对你怎么样?还像以前一样不耐烦?”
佟佳佳委屈地看着苏苀说:“苏医生,你可要帮帮我,程局长官越大,对我脸就更臭了。”
苏苀冷冷一笑:“他就对老婆态度好,做他老婆就不会脸臭了。”
程学峰听了神色滞了滞,警觉地瞟了一眼苏苀。
苏苀却什么也没再多说,转身进了卧室。
苏苀躺在床上,听着外屋门响了,接着音响关了,程学峰的脚步声渐进。苏苀侧过身子,背对着门,闭上眼睛,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心也是痛的。
程学峰的脚步在床前止住,苏苀可以感觉到他蹲下的动作,席梦思的边缘微微下陷,接着一只手伸过来要给她擦眼泪。
苏苀抬手自己把眼泪抹了,转过身,看着程学峰。
程学峰去拉苏苀的手,被苏苀躲过。
“我跟她没什么,你不要多心,会伤着孩子的。”
看着程学峰一脸真诚,苏苀觉得有些恶心,阖上眼:“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那我去做饭。”
程学峰讨好似的立刻站起身去做饭了,脚下翘起的木地板踩得嘎吱响,程学峰不像来的时候那样被这声音吓得胆战心惊,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会闹得很难看,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苏苀似睡非睡的,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坐在阳台上,在画画,窗外有一棵硕大的梧桐树,刚下过雨,阳光照在梧桐树叶上,精光闪闪。她记得这个阳台,是钢厂的老房子。天气好的时候,母亲凌雅意就经常把画具搬到阳台上。在梦里,苏苀恍恍惚惚记得自己在那个老房子里成家了。她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一人一块小画板,像模像样地跟她一起学画画。
苏苀注视着温暖的阳光下这一双儿女小小的背影,不自觉幸福地笑着。
一个男声在饭厅喊他们仨吃饭。苏苀带着一双儿女准备去吃饭,站起身,隔着过道里的一束阳光,苏苀看见了沈晓辉。沈晓辉张开手臂朝她走过来,紧紧地抱住她。
这个怀抱是那么真实,温暖而有力量地包围着她。
苏苀闻到了怀抱里微微的汗味和酒气,心底突然升起了一阵悲凉。她记起来了,这个味道就是她和沈晓辉最后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沈晓辉抱着她的味道。
苏苀的心,绞杀般地疼痛起来。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知道沈晓辉改名字了,叫沈成浩。她曾经站在高高的天台上,以死相逼。苏苀憎恶地推开抱着她的负心人,那人却又突然变成了欧阳的模样,温柔地注视着她。突然,欧阳说话了,流着眼泪,喃喃地问她,为什么?为什么你选了程学峰。
苏苀的心百转千回。
浑身无力地跌坐在瓷砖地上,她无限悲哀地想起来了,她现在的老公是程学峰。
一地冰凉,而且还湿漉漉的。
苏苀疑惑着伸手去摸地上,却发现摸了一手的血。
苏苀猛地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微风卷起飘窗上的书页“替嗒替嗒”响着,湖绿色的细纱窗帘迎着阳光飞舞。屋里安静极了,苏苀隐隐约约还能闻见厨房里传来的饭菜香味,有鲫鱼汤,还有西兰花,苏苀的心终于慢慢地舒缓过来。
苏苀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真正是惊魂一梦。
正要起身,突然觉得一股暖流从私.处缓缓流淌而出,苏苀吓得整个人坐起、往后缩,再把薄被一掀,触目的鲜红晕染了一大片。
☆、第四十五章
沈成浩在公司开例会,听着手下的工作简报,眼睛却一直盯着桌上的手机。他知道花子调查需要花时间,但就是忍不住心焦。
手机响了,沈成浩见屏幕显示的是“花子”,忙跟沈正兴说了一句:“我有事先走了。”不等沈正兴回话,便离了座位出门去接电话了。
沈成浩接通电话,迫不及待问道:“是不是有结果了?”
花子在那头也没啰嗦:“资料现在就在我手里,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拿?”
“我现在就有空。”沈成浩一边说一边朝外走。
“好,你到忘川来找我。”花子挂了电话。
沈成浩二话没说,摸了摸口袋的车钥匙,便一阵风似的出了门,开车直奔忘川。
沈成浩到了忘川,却见大门紧闭,门上挂了个营业时间的吊牌,突然想起来这会儿是大上午,哪里有酒吧这个时候营业的。又想着花子让他来,必定是可以的。左右看了看,也没见有其他通道,便试着推了推大门,还好,大门只是虚掩着的。
沈成浩进了门,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地上和桌面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空荡荡的舞池中央居然是个奇怪的图腾,像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在交缠又像两条硕大的蟒蛇在交合。厚重的窗帘被拉开了,阳光照在弧形的吧台上,那些酒架里的酒瓶子,莹莹地折射出一道又一道刺眼的光芒。
似乎刚有人来过,吧台上放着一瓶威士忌和一桶冰。沈成浩到吧台里面取了一只岩石杯,给自己倒上小半杯威士忌,随手抓了几个冰块丢杯子里。
应该是花子,花子知道他喜欢喝什么酒。
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