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的,会长不来校务会议都没法召开的。”
顾老先生终于找到了一个茬可以提,忙说:“那些校务会议你都没在听的,我可是不只一次看到你在打瞌睡呢,原还想着都这样了你为何非要去,现在看了竟是为了看女同学。”
众人哈哈大笑,那位金丝边眼镜先生也不生气,悠悠然道:“那能有多少女同学?我去校园里随便走上一圈碰到的也比会议室里的多。”
朱先生对两人的斗嘴不感兴趣,他问子伊:“这可是真的?”
子伊摇头,一旁那位年轻小姐却说:“怎么不能是真的了?朱先生你啊,就是太传统。我看你上次还发了一篇文章,题目是什么《女性持家与封建祭拜的关系》,这俩怎么还能扯到一块儿去?”
穿长衫的先生也接话道:“这篇我看过,朱先生你这样写影响可不好啊。我知道你想表达的是传统家庭关系对女性的束缚,但你只写明了渊源,解释得倒合理清楚,却没有现实意义啊。你发在报纸上要考虑受众,《金陵新报》又非学术期刊,这样不好不好。”
金丝边眼镜听到这个,忙插话道:“而且封建祭拜是迷信,女性持家是传统,封建迷信和传统文化混在一起可不好。”
众人点头,金丝边眼镜又问林子伊:“你看过朱先生的这篇文章吗?”
林子伊摇头,姑姑笑了起来:“这么不支持我报啊,赶明儿快去定一份。”
金丝边眼镜笑眯眯说:“那文章不看也罢,别受了朱先生影响还不自知。我现在问问你,你觉得封建祭拜对女性有什么影响?”
林子伊想了会儿说:“女性在家庭、社会中的身份地位是在长期的文化影响下形成的,封建社会允许一夫多妻制存在,强调多子多福,这就表明了对女性为家族生育、繁衍后代的要求。而封建迷信是指祭神、算命之类的,女性在其中有一定参与,但要说影响,又不会是对女性地位形成的决定性影响。”
客厅很安静,众人听得仔细,在这一片寂静中朱先生又问:“那你觉得封建迷信对现在的女性地位有什么影响吗?”
子伊边思考边回答:“封建迷信毕竟是不利于科学文化的传播的,可以要求女性进入学校学习先进知识,以摆脱迷信观念的影响。女性知识水平的丰富是有利于地位提升的。”
林雪姑姑撑着腮帮说:“前面问的是封建祭拜,朱先生的文章写的也是封建祭拜,你回答的是封建迷信,不太准确啊。”
“那……”林子伊有点动摇:“封建祭拜是迷信的一种,指的是祭拜神明之类的……朱先生为什么这么写呢?”
朱先生笑了,没有回答,等着林子伊继续说下去。
林子伊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没有看过朱先生的这篇文章,不太清楚为什么要具体到祭拜。我想……祭拜是不是在迷信活动中占据了某种特殊的地位?”
见朱先生点头,林子伊便壮着胆子继续道:“那女性在祭拜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大概……”林子伊苦思无果便换了个方向,“中华传统文化包含了很多方面,也有许多不同的派别,主流的比如儒释道。而儒释道既是种学说,也与宗教有所联系。宗教原是源于百姓的苦难生活,后又为统治者所利用以奴役百姓,他们要求百姓安于现状。
“统治者对被统治者,男性对女性,都是一对矛盾体。统治者利用宗教剥削百姓,要百姓顺从,而男性利用传统礼仪文化剥削女性。比如女性应当在家相夫教子,应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或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之类的。这两者、两对矛盾体,是有一定相似之处的。而毕竟神明是不存在的,以祭拜为首的迷信活动消除了之后,女性不再受传统迷信束缚,也能够睁眼看世界了。”
沈路原来正吹着手头那杯冒热气的茶,一边喝一边闲闲地听,而当林子伊说到最后时,他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结果他不出所料地被茶水呛到了,咳个不停。
坐在他旁边的先生好心地为他拍背,还转头对林子伊说:“你这观点有点共产主义色彩啊。”
林子伊能在这么多大师面前发言,已是鼓了极大的勇气了,沈路这一笑,她便立时涨红了脸再也说不下去了。沈路笑得不算小声,在座的各位受他影响,脸上都不自觉地挂上了若有若无的笑容。
朱先生玩味地说:“我没有写到这些,不过你的观点很有意思。”
林子伊只觉得自己大概是说了什么非常傻的话,接下来再不发言了,只默默听其他人说,心里难过得要死。
沈路好不容易止住了咳,抬头却看见林子伊低垂着脑袋一副恹恹的样子,众人讨论得热烈她也不再参与了。沈路见到此情此景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真的很过分,竟这样打击一位年少学生的积极性,顿时后悔极了。
☆、文学院众才子
大家聊得兴起,有几个客人抽起了烟,一时屋里烟雾缭绕。林子伊待了会儿觉得难受,便起身出去,站在院子里看风景。
姑姑家的院子里种了好多植物,西南角有棵木棉,厨房前的水缸里浮着边角发红的莲叶,地上青石板间钻出了杂草,又在这秋季的萧瑟中变黄、枯萎。天空开始有点阴了,几日来好不容易放晴的天就这样又被云层覆盖了。林子伊望着天空出神,屋里的讨论声听起来模模糊糊,就像那一屋子的烟一样,反复缠绕,无法纾解。
沈路看林子伊出去,过了会儿便也站起来出去透透气。他走到林子伊身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开口道:“林小姐这是在观天象吗?”
林子伊回过神,微微鞠了个躬:“沈教授好。”
沈路点头:“你好。”
两人间相对无言,静默了会儿,沈路说:“我很抱歉,刚刚……”他才刚开了个头,却又有点笑场,于是他决定不解释了,只对林子伊说:“梁启超有篇文章叫《中国积弱溯源论》,”他没有问她看过与否,而是自己说了下去,“梁启超说,鸦片战争后,百姓仍把中国等同于天下。人们不知‘国家与天下之差别’、‘国家与朝廷之界限’、‘国家与国民之关系’。而朱先生想表达的是‘国’和‘家’的关系问题。‘女性持家’与‘封建祭拜’是在这个基础上讨论的。”
他斟酌着措辞:“虽然你没有看过朱先生的文章,不过你倒是应了前面那位先生的观点——报纸要考虑受众问题。你确实偏得有点远了。而且那样解释‘祭拜’也不太准确。祭拜可以分为祭祖、祭神,作用可以是求福、消灾,但一般而言都是做小家之用。自古传统家族观念根深蒂固,并且以家族伦理约束人民,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自然不会有公共、国家等大的概念。你说要女性进学堂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