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做汤呢?”她还在说。
“够了。”锦澈把手搭在锅上。“家里放不下了。”
她似笑非笑的。“胡说,家里怎么会连只高压锅都放不下。”拨开锦澈的手。
锦澈猛的呼出一口气,瞥了一眼她的高跟鞋,“你腿不疼么?”
“不疼。你疼?”她板着脸反问。
“我疼。”锦澈说。“而且你把我一个月的生活费花光了。”
锦澈面无表情。
她更没有表情。
“我很有钱。”她说。
是的,你真的很有钱,我知道的。
两个人离开超市的时候,锦澈手上已经有6个大袋子,老实说压的她胳膊死沉。就冲这一点,锦澈一点也不后悔让她买单。她一脸怨气,家里平白多了这么些东西。
锦澈在路上停了两次才扛回家,无论如何不让她提着,她跟在后面勉强抢了菜场袋子在手,哎哎的叹气。
两个人回到家里,离开摆开架势做饭。
锦澈淘米煮饭。她在一旁乒乒乓乓的剁着鸭子,用的是新买的剁骨刀。
手起刀落斩下鸭头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利索的给鸭子分尸,身上系着锦澈绿色的围裙。那架势应该是经常下厨的。锦澈看她的手,很精心呵护过的白嫩肌肤,就这样捏在油腻腻黏糊糊的鸭子身上。
“这次回来不走了吧?”她刀起刀落之间问锦澄。
“恩。”锦澈敬畏的看着那明晃晃的刀。
“怎么好好的就回来了?”
“那边合同期到了。”锦澈不敢惹那把刀,她往外挪开,低下头去全神贯注的剪虾子的头须。
她噢了一声。
“况且我弟弟今年高三,回来陪他高考。”锦澈说。
她猛地回头, “弟弟,什么弟弟?”
锦澈一脸平静。“我弟弟。”
她眼珠滴溜溜的转,有点夸张,她这活泼的劲头,跟她的高龄,实在不相称的很。
“你总不至于还有个姐姐吧?”她说。
“是的。”锦澈把处理完的虾子放进水池清洗。“有。”
“噢。。。。”她挑着眉。
“那他们人呢?”
锦澈很专心的清洗虾子,很明确的表示不打算在这话题上继续下去了。
好吧。她摸一摸鼻子,一刀剁向鸭子,装进筛子丢给锦澈处理。
“那你自己呢?什么打算?”
“继续读书。爸妈喜欢。”锦澈顿了顿。“我也喜欢。”
她马上笑眯了眼。
“我知道你会读书,那天看到了你的照片。好几年前的报纸,就是你高考那年的照片,笑起来真好看,比现在好看。”顿一顿,叹口气。“我儿子要是像你会读书就好了。”
然而她自己又摇头。
“不行,我没把他生好,脑子不够利索。”她笑。“一介武夫。”
厨房太热,她汗出的一头一脸。脸上的妆残了许多。
她抽了张纸巾擦汗。锦澈知道她辛苦。
为什么呢?锦澈想问。何必要这样,锦澈想说。
吃上饭时候天早黑了。两个人,三菜一汤。老鸭汤,糖醋排骨,番茄炒蛋和一盘河虾。
锦澈把饭端上来,她喘了口气。
“饿狠了?”她问。
锦澈摇头,饿是一回事,她家教时间要到了。
锦澈坐下来扒饭。她吃相不好,小时候吃饭爸爸追着喂,一直到十来岁,她不高兴了就丢开碗,她爸爸还能端着碗追到她房间里去喂。
她端坐在她对面,夹一块排骨给她。“晚上还有事?”
锦澈点头。
“那也不能着急,专心吃饭。”
她停一停,“你那草药我问过医生了,没什么用的。胃还是要当心,改天有空,我带你去看看好么?”
锦澈瞪了她一眼。
她悻悻的哼了一声。咱们走着瞧,慢慢来吧。
“吃完你先忙你的去。我会收拾的。”
锦澈看着那一桌子,头更大了。
“去吧去吧。钥匙你带着,我走的时候会锁门的。你们这治安还好的把?”
因为这个人,锦澈讲课的时候就走了神,数学题明显解错了一道。
学生嘻嘻的一笑。“锦姐姐,你还在想下午那个人么?”
“什么人?”锦澈莫名其妙的问。
“就是那个跟着你的男生啊。”锦澈反应过来,大囧。
学生哈哈一笑,他冰箱里拿出饮料递给锦澈。“姐姐敷下脸啊。你脸上冒烟了。”
锦澈不知道他怎么看到的。她把饮料贴在脸上,那里确实很热。
“小孩子,整天想什么?”
学生一脸鄙夷。“我已经成年了,锦。老。师。你们这些大。人。。。”他拖着嗓子叫大人。
锦澈反而一笑。“咱们休息十分钟?”
学生点头,她去叫了她妈妈送西瓜进来。
“锦姐姐,那个人你瞧不上的吧,傻乎乎的,不帅噢。都什么年代了,还这样搭讪女生。。。。”
锦澈呵呵一笑。“哪样的才帅?”
“锦澄啊。”
他们是一个院子的人,算起来也可以称为一起长大。锦澄的美貌简直是标杆一样的存在,尽人皆知。
锦家人每每出门,齐刷刷的目光盯着他们看,他们的美貌和读书能力,都是令人服气的。
“锦姐姐,你都回来了,锦澄还不搬回来么?”
锦澈无意识的咬了口西瓜,这些日子,她避免去想起这些事情来。
她知道锦澄躲着他,除非他气消,自动出现,否则她是找不到他的。
她努力说服自己,去相信锦澄一切安好。她有时候忍不住细想锦清说的“那些你不知道的事情。”会是什么事情。
她想锦澄是不是有些东西瞒着自己?是否因为这些原因,他把她暂时推出他的生活呢?她不擅长猜测他人的心思,更何况锦澄这种九转千回的。
“过段时间把。”她说。
她在门口的地垫下面果然摸到了钥匙。
家里很明显的收拾过了。简直光芒闪耀的感觉。
锦澈看着脚下,地拖过了,还是半干。看客厅,留着盏灯,果然茶几上的报纸新换上,书重新码过了,码的很齐整,窗帘还拉上了。
厨房的垃圾都倒干净了。案板包括抽油烟机都清洗过,他们从超市扛回来的强力去污剂很明显的派上了用处。
她想象着她在屋里挥汗如雨的拖地擦洗,这个人真是。她想。
锦澈倒了杯水,走到阳台坐下。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望着窗外点点烛火。
房子里黑影幢幢,不见一丝风。
这一切,她明白的,都是为了她的儿子,可是她那样的真诚和美好,无法抗拒的温暖啊。
这么熟悉,这么温柔,像谁呢?
她叹了口气,试图将这些都从脑子里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