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在他的注视下头垂得越来越低。
她这题做到一半就察觉不对了,没想到姜以致连草稿也批,把她强行一设二代三伟大的过程一步步拆开来改了。
他说完这些,犹觉不够似的,漫声道:“你这舍本逐末的,够可以的,洗什么头啊,脑子里的cl?遇水大概也生成不出什么吧。”
许念眨巴了两下眼,前头还觉得他那番话有些醍醐灌顶的意思,现在发现原来他只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罢了,一番恍然有些付诸东流的意思。
心里这么想,许念还是老实地拿出了错题本,一题题认真的在本子上订正起来。
看她这样乖觉的样子,姜以致总算偃旗息鼓,怀柔了起来:“这种大题翻来覆去考你,学校里老师难道没让你们举一反三?这道题是求椭圆的方程,如果是问定值该怎么做?”
许念刚给他劈头盖脸来了一顿,整个眼神都有些躲闪,不敢看他,但还是小心地点了点头。姜以致按捺住想要摸她脑袋的冲动,轻声说:“一定要记得应用直线方程表示出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别觉得差不多了就过去了,可以全拿的分因为一知半解给扣一半,你分数不要了是不是,这心大的,就差肚子里开艘泰坦尼克号了。”
眼见姜以致动辄又要开起嘴炮了,许念赶紧合拢双手做拜佛状:“我错了老师,我再也不敢了,唐长老放过我吧。”
☆、期中
一点儿也不激动人心的高三上学期期中考还是来了。
许念殚精竭虑复习了大半夜,顶着明显睡眠不足的熊猫眼去了考场。
考试打乱了大家的班级座次,许念到的早,拿着考试号进考场时考场总共零星的几人散乱的坐着,她一眼便看到了同考场一个班里的女生。
许念提着书包走过去喊她的名字:“顾溪文!”
顾溪文自厚厚一叠笔记本上抬起头,乌黑的齐刘海之下也是一双黑夜附赠的黑眼圈。
眼神交汇的刹那,两人都噗的笑了。
顾溪文揉了揉眼睛,道:“我昨晚几乎没睡几小时。”
许念说:“我也是……”
顾溪文在班里基本没太多话,是个很文静,甚至有些胆小的女生,大考小考前似乎总能看到她紧张不安的身影。
而考前紧张这种事,在许念来说其实是极少出现的,这次着实是因为心里没底。
事实上昨晚姜以致大发慈悲地将他语数外三门课的笔记带给她,正当她惊讶于他竟把高中的笔记保存的如此完好之时,姜以致便淡淡说道:“我高中不太记笔记,这是前两天课上无聊写的,把你易错的题都标出来了,类似题型在你常做的那套卷子上都有,姑且标了个页数,你考前大致扫一下,不至于落下太多。”
许念两眼泪汪汪,正要表示我以前都错怪你了,原来你是个大善人,我以后再也不在内心编排你了!
姜以致:“别太感动,李阿姨说了会给我加工资我才干的。”
……
感动什么的都是浮云。
姜以致的笔记秉承他一贯的风格,简洁明了,确实有些葵花宝典的奇效,可惜一口吃不出大胖子,一天之内也练不成东方不败,许念此时的功力要对战期中考这个大魔头恐怕还是会被打残血。
上午第一门考试按照惯例要考语文,许念临时抱佛脚,把几句她偶尔会错的诗句古文背了一遍,却发现顾溪文还在刷数学题。
“马上要考语文了,你都不看一下吗?”
顾溪文舔了舔因为熬夜而略有干涩的嘴唇:“语文基础部分就那样了,没什么好背的,我数学刷了一晚上题,算来算去头都大了。”
许念想想也是,顾溪文是语文课代表,语文考试除了课外赏析和作文基本扣不了几分,而她的数学试卷则总是被老师拎出来单独训话的,做了一晚上的题,到现在还在做,此刻内心想必很不安的。
想到这里就有点忿忿,班里加上她总共七八个女生,到了高三哪一个考前不是两股战战,而男生的态度就和她们形成反比了,她忍不住说:“羡慕那些考前还在看小说打游戏的男生。”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谁说我们考前还在看小说打游戏的?”
班长周辙突然出现,吓了许念一跳,许念抬头看去,周辙一手虚虚撑在顾溪文的椅背上,说话间已经低下头看顾溪文桌上摊着的试卷了,顾溪文则拿手笼着试卷,一副不想让班长看到的样子。
“班长,你也在这考吗?”许念问道。
“没,在隔壁,看到你们就顺路来看看。”班长随意地答道,顿了顿又问:“说好的周日一起去市图书馆复习的,怎么你俩都没去,我和丁大壮几个还给你们占了座。”
许念疑惑:“我不是提前说了有家教课不来了吗?”
“哦。”班长语气平淡的应声,转头问顾溪文:“那你呢?”
“我,我感冒,不太舒服,就没去了。”顾溪文支吾着答。
“那我微信上问你,怎么没回复?”
……
许念开始觉得班长有些不依不饶了,她忍不住打断道:“得了吧,班长大人,就你高二月考前带着小钻风一干人等去网吧组队的劣迹,没去也正常啦。”
“切,这才是大考大玩,小考小玩的精髓,你们两个死读书的懂什么?下次组队复习可别求我带你们。”班长耸耸肩,看了顾溪文一眼,状似无所谓的走了。
许念背书被班长打断,也没什么心思继续背下去了,考试前干脆拿错题本又仔细看了一遍。
试卷发下来倒是惊奇的发现课外赏析是她之前做过的题目,遂下笔如有神地答了,效率比以往甚至快了不少。
下午的数学则明显吃力了很多,考试时兵荒马乱的空了好几道大题,考完对答案的时候才发现题目里的许多陷阱都没能跳过去,简直是药丸的节奏。
这直接导致第二天考物化选修时她再次犯了老毛病——一边做题一边走神。
她几近强迫而异想天开地想,会不会其实是班长他们算错了,答案其实是她算出来的那个,或者有没有可能,批她语文作文的老师与她心灵相通,深刻地感悟了她作文中的内容主旨,给她来个石破惊天的高分?
签字笔笔芯滑落在附加的电路题上,看着闭合的电路图,她旋转的笔尖在试卷上划出浅浅的痕迹,觉得自己的心也要随着电流电流中断了。
真是想太多,别做梦了。她忍不住自嘲。
没过多久内心又像是滑动变阻器的划片一样摇摆起来,为什么不可能呢,我怎么就不能考个高分?怎么就不能出乎众人意料的排名靠前?
维期两天的期中考试就在许念不着边际的冥想状态下过去,考试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