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触到前台座机塑料的外壳,一片嘈杂之中却仿佛出现了一道清晰的“咔擦”声。
接着,黑夜中,整个御华食府的灯突然一齐黯了下去。
许念手指一个哆嗦,好险没把电话碰下去。再看四周——秋日的夜晚,没有灯光,可以称的上漆黑了。
药丸!她在心中惨叫一声,后悔不迭,顺便果断放弃了报警。
断电的原因算得上清晰:恐怕是有人砸的顺手了,不管不顾的波及了电路。
黑暗中的众人显然也是惊了,有那么两秒钟,偌大的御华食府是安静的。
接着如同电视剧里所演的一样,躁动,或者说暴动,发生了。
那些彪悍的保镖打手可能都是眼神不太好,一时敌我不分的互殴起来。许念躲在柜台下看不清情况,只通过四周的叫声开始判断情况。
餐厅大堂完全封闭式的装修,外面接着长长的回廊,因此连个窗户都没有,月色也透不进来。也因此,里面都打成了这样,除了逃窜出去的,竟没惊动几个周围的商铺。
黑暗里终于有人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几束微弱的光亮了起来。
许念通过这几丝聊胜于无的光芒,终于看到了人影轮廓——
孔云华并没有趁乱离开,而是不知何时和人斗到了近前,这个彪悍的女人!
许念抬头看时,她正揪着一后现代公子哥的中长发,嘴里仍旧不饶人的出口成脏。
许念吞了口气,暗自感叹这阿姨实在心太大。
然而她这口气还没吞咽完全,一颗心瞬间吊了起来:透过胡乱交汇的光束,她看见沈卓执着酒瓶站在孔云华的身后,他光影中的人像显得格外阴鸷。
她实在不能眼看着貌美阿姨在自己面前头顶开花,电光火石的瞬间竟丝毫没有犹豫,一片群魔乱舞中居然提溜着两个酒瓶冲了出去。
这一下天苍苍野茫茫的如虹气势灌的太满,她的动作一气呵成,绿色的酒瓶划出绚丽的弧度,毫不犹豫的在沈卓反应过来前率先动手了。
“啪——”!
这是酒瓶碎裂的声音。
“……_”
这是沈卓回过头来的表情。
许念不是第一次干砸人后脑的事,自觉位置力道拿捏的十分精准,能够一下把人砸晕又不至于出事。
她看着沈卓错愕又愤怒的眼神,甚至不顾安危的想:这货大概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
随后在心中默数他倒地的秒数:3.2……
1字的音调尚未出口,她听到沈卓愤怒的咆哮:“你他妈!”
嗯?
许念诧异的抬起头……
神色瞬间转成了惊愕!
沈卓竟没有就此倒下,前额上一行血迹顺着紧皱的眉头流了下来,他调转身子,朝着许念一步步走来。
许念河边洗黄莲,一路恍恍惚惚触了霉头,此时才知道后怕,勇气值瞬间用完,降成了负数,手里另一个瓶子也忘了用,瑟缩的往后退去。
脚步方才退了两尺,不知哪个缺德的将打人的家伙丢在了地上,她的脚踩在了一根长棍上,一个趔趄,毫无预兆的跌了下去,漆黑的夜里周围都辨不分明,她的手先是在空中乱划,身体在力的作用下下滑,左手撑住地面的时候,她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以及孔阿姨隐约的惊呼声。
痛晕过去之前脑子里却闪过一个莫名其妙的年头:完蛋!作业还没做!
然后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病友
取绰号狂魔干静,曾经丧心病狂的给自己方圆百里内认识的人和物都打上tag,这些tag通常结合属性,取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比如她的画笔叫:大老婆。画板叫小老婆,调色板叫大饼脸的小老婆……
比如朱琦的绰号叫朱肚脐,比如爱着白色的魏闵叫white先生。
再比如许念,她的另一个称号是五三姐。
干静曾这样描述自己对她的印象:禁欲的外表下操着一颗事儿逼的心。
这真是诡异的描述……
许念更愿意觉得自己是青春的外表下藏着侠义之心,外表酷似小孩智慧却过于常人。
她一般情况下不太愿意招惹是非,可毕竟父母基因在那,有时候正义之魂熊熊燃烧起来几个消防栓都没用。
高一的时候,干静和许念基本是毫无交集的,虽然经常能在一班车上遇见,可不在一个班,每日几站的路程丝毫没能让她们认识对方。
干静注意到许念,是因为一本五高三模。
追溯起这段回忆,干静再次手舞足蹈的诠释了一遍什么叫极乐净土:
“姜老师你不知道,当时我正要下车,被人流挤到了许念边上,车上有个扒手刚顺手牵羊下了车,车厢里就听见有人喊钱包掉了,我这还没反应过来呢,手上的五高三模就突然被人拿了砸出去。我的妈,那准头,那速度,流星追月呀,扒手瞬间就倒下了,厉害了我的老许!”
干静说完,顺手拍了拍许念的肩头。
断了条胳膊,打着石膏坐在病床上的老许:“朋友你碰到我的伤口了……”
不过许念其实比较好奇另一个问题:“我记得我后来把五高还给你了,怎么当时我们没有认识认识?”
“我借那个机会找你搭讪啦,你没理我。”
诶?有这回事,我好像也不是个高冷的人啊。许念想,况且干静这么一个“气质出尘,与众不同”的少女,她会记不住?
“我当时问你名字,你说你叫红领巾,然后就走了。”
许念:“……”真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病床边削苹果的姜以致少见慈爱地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中二是病,得治。”
许念:“……”才不要被你说嘞!
姜以致将手上的苹果切成丁,嘴里不忘继续数落:“所以你就仗着这点战绩去参与械斗?”
许念确实是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一时回不上话,没过多久又骄傲地将头抬了起来:“我这叫见义勇为!”
姜以致将手中快要递出去的苹果一转,递给了干静。
他沉下脸,语声陡然高了起来:“别人的私人恩怨你非要瞎掺和?如果不是我……”他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过头,声音淡了下来,“如果不是我碰巧经过,周围那么多人,你躺在那里当睡美人?吊着胳膊不觉得疼是吧。”
许念听了他这话,不免有些悻悻,总算不吱声了。
干静看了看时间,将手中路上随便买的两只花放在柜子上,道:“我要来不及了,今天还有好几张静物没画,今天是得睡画室的节奏,你好好休息,我先奔赴前线了!”
说着又卷了两块苹果大步走了。
干静一走,气氛便有些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