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予说他的人没见苏无绪出那个山庄啊,说不定他还在房子里的某一件房间,你再回去看看。
蔚璟回去后就看见黑暗中站立的苏无绪,似乎还有水滴声一滴一滴落下,蔚璟叫了一声,“无绪?”
“你怎么才回来。”苏无绪接话道,蔚璟松了口气,听苏无绪声音还是挺正常的,他嗨了一声,然后去开灯。
“别开灯。”苏无绪突然呵道。
”为什么?“蔚璟觉得有些蹊跷,苏无绪扭头看他笑得灿烂,”你给我唱首歌吧。“
蔚璟走过来,“好,我唱给你听。”说着他笑着给苏无绪唱歌,蔚璟嗓音是很清脆,但唱歌却异常柔和,听着很舒服,悠扬悦耳的声音传来,苏无绪听着头还一点一点地,似乎在打节拍。
蔚璟鼻子耸了耸,他突然不唱了,在黑暗中摸到苏无绪的手臂,触觉是一阵粘稠,他就知道不好,不顾苏无绪冷下的脸跑去开灯。
他简直要气疯了,苏无绪自己一个人又不省心,手臂被划得一道一道的,他没有顾忌苏无绪脸色急转直下的表情,他取来医药箱就要给苏无绪消毒。
苏无绪从笑眯眯变得脸色铁青到狰狞,整个人身体崩的很僵硬,突然苏无绪甩开蔚璟上药的那条胳膊,把医药箱打翻在地,然后站起来,咬着手指来回踱步。
蔚璟夜有些慌了神,他知道苏无绪这是发病了,他轻喊道,“无绪,我在。”
苏无绪很焦急来回走,然后嘟囔,“你走了,你叫他们把我关起来,你肯定不会回来了。”整个人越说越恐慌,牙齿都快把手指咬下一层皮了。
蔚璟上前把他手抓下来,强迫让他盯着自己,“你看着我,我没有丢下你,我是把门关起来了,可你也有钥匙啊。”
他算看明白了,原来苏无绪因为找不到他,而且开不开门才发病的,可钥匙明明放在桌子上,他也应该能看见吧,可为什么他就是出不来呢?
苏无绪是自动代入了上段记忆,他发病时根本分不清过往和现在,只是觉得他又被锁起来,而历史会又一次重演……
苏无绪怔住然后推开他吼道,“你骗我,你一直在骗我,你说过不会走的,可你还是走了!”
蔚璟心口一痛,他还企图以苏无绪是发病,他神志不清,所以不要在意来说服自己,他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不走,你要相信我。”
苏无绪往后退几步,那不信任的表情却扎在蔚璟的心上,他呼了口气放低姿态,“那先让我处理你手臂上的伤口,行么?”
苏无绪突然暴怒,打破茶几上所以的玻璃杯,以及厨房里的餐具,歇斯底里地吼道,“我就像只丧家之犬一样,被家族抛弃罢了,可你也抛弃我,呵,你说我要怎样,你才会回头看看我啊!”
蔚璟浑身冰凉,苏无绪打落的碎片落在他的脚旁,他根本不听自己所说,为着没有发生的事情而猜测,似乎在他眼里就应该成真,蔚璟感到很累,无论他怎么接近处于暴怒的苏无绪,苏无绪都会让自己滚,要不然他说会杀了他……
蔚璟被苏无绪推到在地,手掌被玻璃片所扎得鲜血直流,刺痛一直扎到心尖,他站起来反手给了苏无绪一巴掌,也歇斯底里吼道,“你清醒一下可以不!和我在一起就那么让你焦虑吗?为什么不能信我呢!你偏激也没必要揪住这不放吧,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感受不到!我也受够了!你不是怀疑我会背叛你,就是觉得我一定会离开你,还不如趁着现在和我同归于尽是不是!”
苏无绪呆愣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他怕他一开口又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蔚璟就和他这么对立着站着,都不说话,蔚璟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就是被他吃的死死的,他没办法放任不管,转身去拿棉签和药水。
可苏无绪看见蔚璟转身离开,脑子里紧绷的一根弦彻底断了。
他拿起厨房里的一把刀,看着背对着他的蔚璟,目光很温柔,他心里无法抑制的一个念头,那就是和他一起去死!
颤抖带着雀跃的病态心灵展现的淋漓尽致啊,很是兴奋,心想,他的人是自己的也好啊!
他很爱他,就是因为爱,他才觉得怎么忍心留他一人,不如都化作一滩血水不容分割吧。
他浑身战栗着,一步步走向蔚璟,他上一世也是那么相信他,可他却给他沉重的一击,他不能在经历一次,所以,下手为强不为过吧?
他爱了蔚璟那么多年,蔚璟就是他的唯一,可他却想让他死,和他一起死,绝望的杀意铺天盖地布满全身包裹着他,但他那把刀迟迟不敢拿起来,最后他红了眼眶放下刀抱住蔚璟,整个人埋在蔚璟的脖颈,无声的哭泣……
蔚璟一怔半响掉过头也紧紧搂住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此后他一夜未眠,他其实从柜子的反光看到苏无绪站在他身后想杀他,他可悲地没有动弹,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他想如果苏无绪这一刀捅下去,那他们真的会完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他流露出杀意了,可以前都转瞬即逝,可现在他也越发控制不住了,苏无绪如今都敢拿起刀了,以后是不是真的会杀了他再自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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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予简直对他无语了,齐予不说啥是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是他的朋友,但真的觉得他们在一起不合适,先不说苏无绪那货脑子有泡,就是蔚璟他们家就不能,除非放弃这次平步青云的机会,要不然他们之间的事真的是个隐患。
但他也知道要他们分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了解蔚璟,蔚璟也清楚他们之间的状况,如果不知道还可以撞了南墙就回头,可他明明清楚却还一意孤行,就真的无法轻易放手,毕竟放手等同于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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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是训练场,古铜色皮肤的一群人,长得不壮但也看起来不是白斩鸡,此时正咬着牙在训练,可见身上大大小小不一的伤口几乎都被汗水浸的发白,烈日下站军姿蹲马步,匍匐过铁网,背重物过障碍,还都是赤脚还要求速度,在冲击水枪的阻力下背着木桩过一道道障碍物,苏柠隶跟在苏无绪后面,看着眼前这些非人的折磨很是于心不忍,但苏无绪一脸漠然。
苏柠隶忍不住问道,“哥,他们年纪看着也不大,这么高强度的训练应该吃不消吧。”
苏无绪眯着眼看他,“我当初十一岁就开始训练,你不是想追上我,去试试。”
苏柠隶能吃苦,但就是忍受不了脏,光看着那些人滚泥塘他就受不了了,对于有洁癖的他是何等折磨啊。
但他也有血性,他觉得他哥从那么小就忍受那么多的苦,那时候的他被家人呵护宠爱,而他哥过得日子谁都不闻不问,他就是消失,恐怕也只有他和爷爷会发现吧。
苏柠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