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遏制一下的话,就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夏倾拍拍屁股站起来,把坐垫也拿起来甩了甩灰,递给他:
“休息够了,走吧。”
谁知他弯着眼朝她伸出右手,左手刻意锤了锤屈着的腿,说:
“腿太长,坐太久了,麻,起不来。” ???她今天是带了个低龄儿童出门还是怎么地?连站起来还要她拉一把是吧。
“你不走我走了。”夏倾干脆利落地提起自己的双肩包,举步就往登山道上走。
程奕见她不接招,赶忙收了垫子小跑跟上去,一边走还一边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爱心。”
夏倾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直接堵回去:“你这腿脚不是挺好的吗?”
好吧,尴尬了。
这一次程奕为了照顾她,总算走得慢了一些,可是即便如此,夏倾还是觉得很艰辛。幸亏登山道两侧的树木茂盛成荫,遮挡了太阳,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她的痛苦。
又往上走了一段,夏倾便到一旁的亭子里调整休息,程奕则拎着单反四处去拍照。
坐在夏倾边上的是一个混血小男孩,手里正捧着一碗热乎乎的豆腐花,哧溜哧溜地吃着。他的父母在一旁宠溺地看着,母亲还不时提醒他吃慢点,别被噎着了。
运动耗费体力,还促进消化,夏倾本来还没觉得肚子饿,可不知道是小男孩吃东西的样子太香,还是豆腐花确实太诱人,她感觉到肚子轻轻的“咕噜”了一声,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小男孩察觉到她的目光,居然停了进食的动作,侧过身子把豆腐花递到她跟前,问她:
“姐姐你想吃吗?我可以请你吃一口哦。”
作为一个成年人,觊觎小孩子的东西总归是有点丢人的,更何况孩子的父母还在旁边笑吟吟地看着她。夏倾顿时觉得自己无比丢脸,慌忙摆手道: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我等一下自己去买就好。”
孩子的父亲是个高大帅气的外国人,以为她是觉得自己儿子用过的勺子不干净,便从袋子里掏出一根没用过的小勺子递给她,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对她笑了笑:
“我有多一根勺子,你吃吧,没关系。”
孩子的母亲笑容温婉,也附和着朝她点了点头。
小男孩的眼睛是浅蓝色的,如同一碧如洗的天空,她心内一动,便伸手接了孩子父亲递过来的小勺子,同时说了声谢谢。
程奕拍完照回来的时候,正巧看到她在小男孩的碗里舀了一勺豆腐花,放进嘴里嚼了两口,笑得像只餍足的猫咪。
她认认真真地跟小男孩道谢,边上的父母也毫不吝啬地亲了儿子一口,夸赞他懂得跟别人分享。
他在她旁边坐下,手上收拾着单反,问:“你很喜欢吃豆腐花?”
夏倾跟这一家三口聊得正开心,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回来了,此刻他突然的出声把她吓了一跳。
她抱怨道:“你是鬼吗?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程奕打趣她:“不是我太/安静,是你吃得太专注了。”
偷吃被发现,夏倾有些不好意思地辩解:“那是因为我饿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程奕从他黑色的包里拿了两块夹心饼干出来,撕开包装把其中一块递给她。
夏倾接过来一瞧,正好是她喜欢的抹茶味,甚至连饼干的牌子都是她常吃的那种。再看旁边的他漫不经心地吃着自己的那份,那种预谋已久的感觉再次出现。
总觉得是有人给他透露了什么。
她狐疑地问:“你也喜欢吃这个牌子的饼干吗?”
他一边脱外套,一边叼着饼干转过脸来,点头。等把衣服安置好,开口问她:“你也喜欢吃这个?好巧。”
表情真挚,毫无破绽。
夏倾只得放弃继续对此事的探究。
吃完饼干,两人便继续出发往山顶走。由于亭子的位置距离终点已经不远,他们只走了十分钟左右便到了。
山顶广场人很多,程奕去小卖部买豆腐花,她就走到观景台上,倚着栏杆休息。
旁边三三两两的都是带着孩子的家长或是腻腻歪歪的情侣,作为一个单身狗,夏倾觉得自己混迹在其中好像有点格格不入。
很快程奕就端着两碗纸盒装的豆腐花出来,摆在她面前。
“你刚刚还没回答我,你很喜欢吃豆腐花吗?”
“嗯,”夏倾把豆腐花上那层薄薄的白糖拌匀,“小时候每次跟父母来北山,到山顶都会买一碗豆腐花,算是习惯了吧。”
可惜当初总是自告奋勇帮她买豆腐花的人,现在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山顶视野本就极佳,再加上空气通透澄澈,可以俯瞰s市的全景。极目远眺,尽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
山风呼啸,温度明显比山下的要低一些。夏倾吹了一会风后,就觉得因为运动带来的暖意开始缓慢地散去,她刚缩了缩脖子,就觉得肩上一暖,程奕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他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肥皂香窜入鼻腔,好感度没来由地径直上升。
两人又默默地欣赏了一会风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就启程准备下山。
下山的陡坡比上山还难走,整个脚斜斜地冲着下方,每走一步都觉得脚趾顶着鞋尖,偏偏还因为惯性向下的冲力很难减慢速度,走得多了不仅脚疼,大腿也发软没有力气。
程奕走在她前面,她加快脚步想追上他,不料一着急,脚一软,脚踝一痛,整个人就跌了下去。
程奕听到她的呼声,回过头来,看她捂着脚坐在地上,三两步跑到她面前,想要查看她的情况。
夏倾制止了他,示意他先把她扶到路边,以免挡住其他下山的人。
重新安置好后,程奕卷起她的裤腿查看伤势。
她的脚踝处已经明显的肿了起来。他蹙起眉头,说:“你把鞋子脱下来我看看。”
她脱了鞋,脚趾细白圆润,指甲经过精心的修饰,透着淡淡的粉色。然而程奕此刻无心欣赏,他用手握住她的脚,轻轻晃了晃脚腕,就听得她“嘶”地倒抽了一口气。
“很疼?”
夏倾“嗯”了一声,见他眉头蹙得更紧,赶紧又补了一句:“疼,但没有到难以忍受的地步,应该没什么大碍。”
程奕听她这么说,大掌覆在她的脚踝骨头处,抬眼看了看她,说:
“我要按一下看看你有没伤到骨头,可能会有点痛,你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