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儿不露声色,他知道五号正用小兔子扰乱自己的心神。高手过招,天时地利心境缺一不可,若是心神不宁,稍有不慎会将自己置于险地。
“嘿嘿,既然你不是找的这个,那也没什么用了。”
五号残忍一笑,随手抛出,要将小兔子摔死。
此刻,小乞儿纵身一跃接住兔子,五号却是早有预料,乘机出手,一掌正中小乞儿后背。
小乞儿倒地吐血,先前早已伤痕累累,刚才这一掌更是打得结结实实,此时的小乞儿内伤甚重,几乎油尽灯枯。
“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四号如今会怜惜一只兔子。”
五号唏嘘不已,缓缓靠近小乞儿,眼见小乞儿吐血喘息,似乎没有抵抗之力,这才完全近身,准备取其性命,小乞儿忽然暴起,右手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刺五号心窝,这是他最后一击。
“早防着你了。”五号竟是早有防备,以短刀架住这致命一击后,得意大笑,“这下你没辙了吧?”
“那可未必!”小乞儿冷笑一声,匕首顶部骤然射出几道银星。
“你……”五号从未想过这把平平无奇的匕首竟有如此机关,顿时猝不及防,脸部被暗器打中,话未说完便已气绝。
小乞儿踉跄倒地,连吐数口鲜血,刚才一击已已让他使出所剩无几的力气。
他很想倒地不起,但他不能,因为芳芳还在等着他。
他无比艰难地爬起来,那双曾经沾染无数高手鲜血的手竟然无力的颤抖。
他一瘸一拐,托着脚步慢慢向前走。
小乞儿此刻面色灰败惨淡,似有三分死气,每一次呼吸都痛得难以忍受,但他仍然没有停住脚步。
回来的路明明不远,却又出奇的漫长,无尽的痛苦让他觉得像是在地狱中走了十八个来回,只是在看到芳芳天真无邪的灿烂笑容时,一切折磨与痛苦尽皆烟消云散。
“谢谢你,小木头。”看到小乞儿和小兔子平安无恙,芳芳欢呼雀跃起来。
“我说过我会救你出来的,我做到了。”苍白的挤出一丝微笑,小乞儿伸出右手小指。
“嗯,小木头最棒了。”
芳芳也伸出小指,两指紧紧相连,仿佛再也不松开。
“小木头和我还有小兔子,我们永远在一起。”芳芳身子虽然弱小,声音却无比坚定。
“嗯,永远在一起。”小乞儿咽下口中血,虚弱的声音中带有无与伦比的意志。
也不知两指连在一起多久,小乞儿忽然松了手,淡淡说说了句“我去休息休息”,而后朝着夜色下树林走去。
他走得很快,似乎是在跑。
他已感觉到自己生命力在流失,五号那一掌震碎了心脉,若非浑厚内功吊着一口气,他早就气绝死去。
他现在随时可能倒下,但他不想让芳芳看到。
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呆着,然后静静死去。
他躺倒在树下,仰望静谧夜空,和芳芳一起的难忘岁月历历在目。
他总算救出了她,遗憾的是刚刚履行了一个承诺,却似乎无法实现另外一个了。
“抱歉,不能永远在一起了!”
小乞儿做了一个梦,在一个不知名的梦幻国度中,他和芳芳还有小兔兔永远在一起。
☆、决战前夕
战况颇为激烈,阿一与常傲俱是身负惊人艺业的绝世高手,每一招尽皆奥妙无穷,两人出手如电,来来回回斗了许久也是难分伯仲。
阿一更是心惊,并不仅仅是因为常傲那令人叹为观止的武功造诣,更是因为此人出手风格与杀人手段竟与剿灭谢家庄的蒙面高手有七分神似,这不得不引人深思。
此刻两人高高跃起,如大鹏展翅,身形在空中交错,滚滚气浪卷起漫天尘土,两人骤然落地,于夜色中迎风伫立,忽而两人同时吐血。
沈夜玫刚刚赶到,眼见身中奇毒而未解的阿一再次受伤,急忙上前搀扶,关切之色溢于言表,阿一却是淡淡一笑,以示放心。
这时常傲属下也已赶到,素来纵横无敌的大人竟然也会受伤,这令他们异常惊讶,在看到对面不过两人,正要出手围杀,常傲却摆手喝了一声,“住手!”
冷冽目光再次凝视阿一,他又道:“阁下武功精湛,在下佩服之至。”
“彼此彼此!”阿一亦拱手以答,言语间颇为敬重,此人不光武功深不可测,更兼有君子之风,倘若刚才并不阻拦下属围杀,敌众我寡,他和沈夜玫必将在劫难逃。
阿一忽又道:“我们交过手,那日突袭谢家庄的蒙面高手就是你。”
“你说得不错。”常傲没有否认,心中孤傲之气让他不屑于做那种敢做不敢为的小人勾当,倒是对能从无迹可寻的招式中看破自己身份的阿一更加高看,他又淡淡说道:“下次再一较高下。”
语毕,常傲挥袖转身离开,即便尚未取胜,其一举一动也尽显傲然之气。
“定当奉陪!”
能和这样的敌手一决雌雄也是人生一大快事,阿一自然不会拒绝。
他原本以为好友谢俊鹏之死的幕后主谋为潇湘公子,可此人却也参与突袭谢家庄的行动,甚至从秦义口中得知公子之死也与此人有关,种种迹象表明这其中必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沈夜玫看着常傲远去的背影怔怔发呆,阿一笑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沈夜玫微笑以对,眼神中的慌乱转瞬即逝,不过她却并不知晓这一切并未逃过阿一敏感的目光。
发现小乞儿时,他已然了无生机,芳芳顿时哭成了泪人。
这里很快多了一块墓地,墓碑就是一块木头,上面写着“小木头之墓”五个字。
“小木头,你不会孤单的,我和你还有小兔兔会永远在一起的。”
芳芳将木雕放在墓旁,木雕是一个小女孩抱着一只兔子,那个小女孩和芳芳一模一样。
芳芳伸出小指,轻轻触碰墓碑,仿佛阴阳相隔的两人再次勾着小指,永不松开。
阿一休养了十来天才恢复过来,身中奇毒的弊端已逐渐显露,若是以往,这种伤势调息三五日便可痊愈,他已感觉身体日渐虚弱,先前大夫所言非虚,毒素渐渐侵蚀脏腑经脉,他估莫着要不了多久,自己又将变成一个武功尽失的废人甚至死去。
沈夜玫也瞧出阿一身体上的变化,不时软语安慰并提出明天归隐山林以度最后时光,阿一欣然接受。
已是丑时,沈夜玫正入梦,阿一却无眠,想到自己时日无多,西归之后又留下她一个人形单影只,心中歉疚难安,辗转难眠。他也不知归隐山林度这个决定是否妥当,可是自己身中奇毒已是神仙难救,又能作何选择?
反复思量依然无果,阿一只待天明。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