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段愉快的经历,但阿一也不免心生感慨。
沈夜玫忽然有些痛恨自己,若非她之前的不辞而别,他又怎会受伤失忆?
沈夜玫没有做过多停留,她知道李横绝不会善罢甘休,对于潇湘公子来说,她已成必杀之人。
前面有一处枫林。灼灼暖日下,片片枫叶红。柔风轻抚林间,红叶倾洒漫天,如梦似幻。
并行却未牵手的两人漫步在柔风暖日下的枫林中,虽无言,却已沉醉其间。
如此良辰美景,不趁此欣赏人生岂非虚度?
沈夜玫也已沉醉,往昔的滔天仇恨与痛苦困惑却是暂时忘却,只想与他永远徜徉枫林中。
她悄悄地愁了他一眼,只见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心中所想。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悄悄瞅她又或是偷偷想想着她。
林中大风起,片片枫叶中竟带着凛冽的杀气。
只有人才会有杀气。
“魔女,看你往哪里逃,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枫林深处窜出十几条鬼魅般的人影,李横果然布下天罗地网,不得手便誓不罢休。
“你快走!”
沈夜玫见势不妙,当机立断,一掌将身边不知所措的阿一推至十丈开外。
他受伤还未痊愈,而且因为失忆对眼前的凶险茫然不知,若是两人一起势必在劫难逃,而敌人的主要目标是自己,所以沈夜玫打定主意要用自己来吸引敌人,让他乘机逃走。
他果然走了,走得毫不拖泥带水。
沈夜玫心中七分欣喜却带三分失落,欣喜的是他走得很快,这些人未必能追上他,失落的是他没有等她,若是以前,恐怕他会一直等她,哪怕前方只有死路一条。
见有一人逃离,其中五人正欲追赶,却被李横喝止:“别追了,先处理这个魔女要紧。”
其中一人义正言辞道:“不错,此魔女阴险狠毒杀人无算,不光出卖武林同道,还勾引诱惑正义之士,前段时间大闹醉香楼,连玉面书生余斯文等人也命丧其下,真是人人得而诛之。”
“魔女,束手就擒吧!。”
十几人刀剑齐动,直往沈夜玫身上招呼,急欲追魂索命。
沈夜玫又怎会坐以待毙,玉指轻弹间断魂针迅疾飞出。
十几人急往树丛中闪避,枫林中枝繁叶茂,尤其不利于暗器的施展,是以断魂针尽数落空。
李横大笑道:“哈哈,别挣扎了,到了这树林,你的断魂针已无用武之地。”
显然他们早有预谋,算准了沈夜玫的弱点,因而在此设伏,欲凭此地利将其擒获。
沈夜玫也知晓其中利害,便不再用暗器,而是以轻功在林间穿梭。
她原本轻功了得,这十几人身法也算灵动敏捷,但毕竟稍逊一筹,再加上她逃而不战,以树林作屏障进行周旋,十几人竟是一直被甩在身后,徒劳无功。
“魔女,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得出我们的手掌心吗?”
几个人无可奈何,只好骂骂咧咧,沈夜玫却不予理会。
此时李横说道:“别怕,我们人多,耗也能耗死她,有什么家伙都使出来吧。”
“说得是!”
这些人准备充分,听李横这么说,于是使出浑身解数,飞针流星镖等暗器尽数扔去。
虽然这里林木茂盛,但也架不住如此多的暗器,沈夜玫不得不挥剑抵挡。
如此一来,内力消耗加剧,不到一刻钟,气力便已不接。一个不经意间,腿上已中了一个流星镖。
“哈哈,魔女快不行了。”
知道沈夜玫接近油尽灯枯,十几人攻势更猛。
“看来要就此结束了。”
沈夜玫惨然一笑,再想抵挡却无半分力气。刀光剑影已快将她淹没。
“抱歉,没办法一直等你了。”
她无喜无悲,就连那血海深仇此刻也未放在心上,她只是有点遗憾,遗憾没有请他喝杯酒,遗憾没有等到他恢复记忆。
不过,只要他还活着,那就已足够。
她含笑闭目受死。
忽然风又起,刀光闪,人头落。
沈夜玫没有死,因为这十几人都已人头落地。
刚刚风起时的两道刀光竟然将李横在内的十几人夺命追魂。
枫叶漫天飞舞,刀光耀眼夺目。
是阿一的刀,也是秦义的刀。
阿一来到沈夜玫跟前,洒然笑道:“我说过,我会一直等你的。”
“你恢复了记忆?”
“如你所见。”阿一微笑着摊开双手。
“什么时候?”
“你猜猜。”
“刚刚?”
“再猜。”
“几天前?”
“不算错。”阿一点点头,故作神秘。
“第一次醒来的时候?”
“可以这么说。”阿一还是点头。
“或者你根本没有失忆。”
阿一依然笑得神秘兮兮,“你慢慢猜吧。”
她没有再猜,因为他的心意她已用不着去猜。
他没有走,他始终在等她。
☆、深夜密会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对于两番相救的秦义,沈夜玫由衷感激。
秦义拍了拍阿一的肩膀,笑道:“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再说我和他是过命的交情,所以不必挂怀。”
阿一打趣道:“贱命一条才不用挂怀。可惜我们两个的命可是很珍贵的,足足有十几万两的悬赏。”
沈夜玫点点头,她一直握着他的手,此刻两人心目中,彼此都是最珍贵的。
秦义朗声一笑:“看来我可以肆无忌惮地蹭酒喝了。”
阿一长舒一口气,道:“还好你及时赶来,否则我们两个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秦义缓缓道:“庙中分别后你们俩杳无音信,我就已知晓情况不妙,打听之下才知那一夜大闹飘香楼后,赏金再次增加,连余斯文等人的死也算在你们头上,于是料想你们被人追杀,探查到你们在此附近失去踪迹,而且这里布满眼线,因而我就在此处等候,果不其然,还真等到了你们。”
“难怪我一上来就发现了你。”阿一又道:“你说那个虚伪书生死了?我记得当时他并未殒命。”
秦义点头道:“对此事我也是捉摸不透,我们当时出手只以护身逃脱为主,并未狠下死手。”
沈夜玫秀眉微蹙,沉思片刻道:“其中必有蹊跷,但我想与潇湘公子大抵脱不了关系,暗下黑手渔翁得利之事,正是他的拿手好戏,我们之前也见识过。”
“不错。”阿一沉着道:“不过这一切都只是猜测,还不能妄下定论,只能以后慢慢从长计议。”
秦义忽又道:“此事的确不急,但有一事却是不得不急。”
“什么事?”阿一与沈夜玫俱都面面相觑。
“喝酒,你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