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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大厅。”对方很快给了回复。
她也不等电梯了,三步两步地从楼梯间跑下去。一楼大厅里空空荡荡的,只有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在大厅里来来回回地巡视,一对年轻的情侣手牵着手,时不时凑在一起耳语。
方言环顾四周,他还没有来这个厅?方言坐在大厅中间的长椅上,把背包放在腿上,从里面翻出相册。
准备好,她抬头看看那幅名叫《梦》的油画,它挂在主展厅正对着大门的地方。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女骑在一头白色的独角兽身上,独角兽长长的犄角穿透画面,背景是绿色的树林和带着梦幻色彩的蓝天。
对于独角兽,她知道一点,在中古神话里,独角兽是一种具有魔力的动物,它的角既可以治愈也可以解毒。传说要抓住一只独角兽,需要一位纯洁的少女,因为少女的体香会吸引独角兽出现,当独角兽放松警惕时,少女用刀斩断独角兽的角,它的魔力就会消失,只能束手就擒,成为猎人的猎物。
这是多么反讽的一件事,象征纯洁善良的独角兽恰恰死在同样象征纯洁的少女手里,具有魔力的独角兽也逃脱不了诱惑和陷阱。
方言突然想起来,这个故事是莫嘉欣讲给她听的,那天也是个雨天,她躺在莫嘉欣的怀里,听她念一本皮面的书,她的声音伴着沙沙地雨声,带着一种迷惑人心的魅力,她温热的身体像一朵散发香味的花朵,方言熏熏然地收拢自己的手臂,莫嘉欣放下书,用手摸摸方言的头顶:“独角兽是一种强悍的动物,它可以和大象对打,却也会把它的脑袋柔顺地靠在少女的裙摆上入睡。我的独角兽,你要睡了吗?”
“砍吧砍吧,谁让我被美色迷惑了,你身上一点纯洁的部分也没有,只有美色。”方言喃喃地说着,把头在她怀里埋得更深。
莫嘉欣的身体滑下来,“从哪里开始吃你呢,”她用唇舌勾缠上方言的,带来一阵灵魂上的战栗。
想起这段往事,方言感觉毛孔都立起来,那种战栗的感觉还留在她灵魂的深处,就像在那盖了章、刻了印,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痛和欲。
就在她神游天际的时候,一个人坐到她的身边,腿上搁着那本娱乐周刊。
方言回过神来,先看到娱乐周刊,然后看到一双白皙的手,修长的手臂,单薄的肩膀。
“你!”方言跳起来,膝盖上的相册嘭地一声掉在地上,照片摊开来。
那人弯下腰,用修长的手臂捡起地上的相册,“方言,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居然抢我的饭碗?”一双眼睛狭长明亮,眼神里充满了挑衅地审视,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痣,随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
“我......我......我不是......”方言心脏停跳了一拍,看着那张越靠越近的脸,舌头打结,她要撑不住了。
两年了,七百三十六天,当心心念念的这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却好像第一次见她一样,带着心悸、恐慌和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她难以控制地转身,却被一双柔软的手抓住了手臂,“不是什么?”
方言低下头,从唇边漏出细碎的声音,“不是要抢你饭碗。”
莫嘉欣笑起来,整张脸闪闪发光,“骗人!”
“嘉欣,”方言侧过脸去不敢正视她,似乎那个不告而别的人是她,似乎那个消失了两年的人是她,似乎那个跑去结婚的人是她。
“不是,你跑什么?”莫嘉欣的手顺着手臂滑下来攥住方言的手。“找个地坐坐。”说着不由分手地拉着她向外走去。
美术馆的咖啡厅飘散着浓郁的香气,落地窗外是绿意盎然的后花园,此时狂风骤起,呼啸着卷起树头来回摇摆,好像在表演狂野的探戈舞。
莫嘉欣看向窗外,并不着急说话,她的头发剪短了,微卷的短发衬托着瘦削的脸颊立体了很多,脸上的伤痕不翼而飞,比起自己的憔悴和操劳,莫嘉欣倒是更漂亮了,漂亮得透出一种陌生感,“你的脸?”方言问。
莫嘉欣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奥,整容了。”
方言瞥到桌上的娱乐周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是缺斤少两?”
“嗯,这么明显,你倒今天才知道吗?”莫嘉欣拉过方言的手,在她掌心里一笔一划的写,“欣字分开不就是缺斤。”
方言有些恼怒地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莫嘉欣你不是缺斤,你是缺德!变着法的耍我!”
莫嘉欣哈哈笑起来,“你怎么看也不像会出来见网友的人。”
“那个大胡子头像你是故意来迷惑我的?”方言拍拍脑袋,“亏我一口一个哥的,你亏心不亏心?”
莫嘉欣皱皱鼻子,“不算故意迷惑你吧,我就喜欢那个头像,哥也是你自己叫的,我只是没纠正你罢了。”
“快七年的网友了,你还说不是故意的?”方言咬住嘴唇,想起她恶人先告状,就恨得牙痒痒的。
“嗯,我是故意的,你说过一次喜欢玩那种游戏,我就特意去论坛上逮你的,找了好多攻略,就为了带着你玩。那时候我白天听你讲课,晚上就装你大哥带你通关来着。”莫嘉欣落落大方地坦白,方言反倒没话说了。
这孩子白天跟踪拍照,晚上在虚拟世界还不放过她,是不是有病?她脱口而出:“你有病啊?”
“嗯,”莫嘉欣认真地点点头,“相思病。”
方言脸一红,想骂她一句,看到服务员走过来,只好扭过头忍了下来。
服务员过来点餐,莫嘉欣一反常态地点了果汁。
“不喝咖啡?”方言有些奇怪。
“嗯,不喝咖啡。”莫嘉欣的目光热烈的像两簇火焰。
灼热的目光落在方言身上,方言抬头看着她,“眼睛?”
“好了。”莫嘉欣笑笑,“还有什么想问我的?”
方言刚想张嘴,电话响了,“抱歉,我先接个电话。”莫嘉欣拿起手机,“喂?”
她握住手机的左手无名指上,一枚钻石戒指在闪闪发光。
眼睛有些刺痛,一直痛到心里,方言扭过头去,不想再看这闪闪发光的人和戒指。她应该过得很好吧,方言心想,这么神采奕奕的样子,不像在自己身边时总是心事重重的。
“我在咖啡馆见朋友,嗯,我知道了,我不会喝咖啡的,好啦,你真啰嗦,”莫嘉欣的话还是一直飘进她的耳朵,那头的人不断叮嘱着什么,体贴得啰嗦。“我晚点就回去,不用来接了,我自己打车,好啦,5点肯定能到家。不会乱走。”对方还在不断追问她回去的时间,一个完美老公的形象呼之欲出。
方言几乎想捂住耳朵,这么赤/裸/裸地虐狗,而且还是前女友,是不是缺乏人道?
服务员适时地端上咖啡和果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