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班,常文恩就完全谁也不认识了,他的小学同学大部分都去读私立学校或者外国语中学,反正以后都要出国,只有他因为和何跃约好了考来这里。
他适应的很快,学生生活规律,每天宿舍食堂教学楼三点一线,第一次摸底考试,常文恩成绩不错,第二名。
放学的时候他把卷子叠好收在包里往外走,林向北正站在门口等他,二人一起回了寝室,林向北拿了常文恩放在桌上的零食吃,一边玩手机一边对他说:“文恩,你卷子给我看一下,明天老师要讲,我把错题改改。”
林向北是在开学以后第二天才来报道的,刚来没多久就把寝室弄得一塌糊涂,送他来的人是他爸,父子俩不知怎么吵起来了,林向北动手摔东西,正赶上常文恩回来才停了。
林向北说是因为他爸娶了后妈,他和他爸闹翻了,但是常文恩觉得他爸还是挺关心他的,放学这么一会,林向北爸爸的电话就来了,问他在做什么,晚上准备去吃什么等等。林向北不耐烦地答了,问他爸:“你一个人在家吗?”
他爸可能说不是,林向北不耐烦地把电话挂了。
常文恩坐在沙发上看书,隐约听清楚了,林向北一边改卷子一边和他聊天,说了一会就说到了他爸身上,“早晚有一天要让他俩离婚。”
“你爸妈还能复婚吗?”常文恩翻了一页书,“你觉得有这个可能没。”
林向北说:“当然没可能了,他们俩闹离婚的时候差点没闹出人命来。”
“那你为什么盼着你爸和后妈离婚啊?”常文恩很冷静地说:“没有这一个也有下一个,你爸为了你一辈子不结婚吗?不可能吧。”
林向北有一点小孩脾气,不爱被人教育,道理他都懂,就是想和他爸作一作,听常文恩这么一说觉得不大高兴了,“你又没后妈,你当然不理解了。”
他见过几次余春蜓和何华寅来看常文恩,虽然只远远地看见过三个人站在一起,可他理所应当地以为那就是常文恩爸妈,常文恩也没否认过,林向北这么一说,他脑袋一抽,突然说:“我也不是我爸妈亲生的,我是他们家领养的小孩。”
“啊?!”林向北突然得知了这样一个秘密,惊讶地看他,“那他们俩对你不错啊,和亲生的差不多。”
“……”
常文恩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是脑袋有毛病,又懒得和林向北解释,好像自己在故意逗别人玩一样,可林向北好奇地打听,问常文恩多大的时候被领养的。
常文恩赶紧转移了话题,林向北也没继续问,但是他已经信了,常文恩根本不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
过了几天余春蜓与何华寅又来看他,在教学楼门口等他放学一起吃饭,常文恩与林向北一起出来,看见他们俩了,赶紧过去打招呼,叫叔叔阿姨。林向北看了看余春蜓与何华寅仍是笑眯眯的样子,心想这养父母脾气挺好的,不改口也不往心里去。
何跃收到了余春蜓的短信,下课的时候也往这边走,林向北是认识何跃的,何跃总过来给常文恩送零食水果,可何跃走近了,林向北觉得不对,何跃长得一看就是余春蜓与何华寅的儿子,太像了,他听常文恩叫了声何跃哥哥,心想原来这个家里有亲生儿子。
林向北打了招呼回寝室,常文恩与何跃一家三口出去吃饭,天热,人没胃口,余春蜓做主找了家环境好的日料店,四口人边吃边聊,两个家长问他们习不习惯,常文恩当然只说好,事实上他觉得确实是挺好的,离开家以后他就没遇到过什么烦心事。
余春蜓问何跃的钢琴练的怎么样,何跃现在一天要练最少七个小时,周末还要去找老师上课,他决定了要走专业,家里也很支持。学校不是音乐附中或艺术中学,高一也没有专门的音乐艺术班,要等高二才有,好在余春蜓给老师私下打过招呼,何跃下午可以少上两节课去琴房弹琴,他基本上每天都要赶着关寝时间才能回去。
何跃吃了片三文鱼,说还好,余春蜓让他平时注意劳逸结合,嘱咐了很多,又问常文恩以后想不想出国。
常文恩想叫阿姨,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妈,我可能不出国,不过我还没想好,不一定。”
他说完了低头吃东西,嚼了一会发现三个人都在看他,觉得奇怪,问:“怎么了?”
何跃表情很古怪,“你管我妈叫妈干什么,你不一直叫阿姨吗?”
常文恩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要死,余春蜓与何华寅却笑,余春蜓说:“恩恩想怎么叫怎么叫,我白捡了个大儿子,不吃亏。”
常文恩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尴尬的饭也没吃好,与何跃两个人回学校的时候,何跃从便利店里给他买了三明治和酸奶,“我走了啊,去练琴了,你先回去吧,晚上饿了对付吃点。”
常文恩捏着凉凉的酸奶瓶,不知怎么的,有点不想回去,他拿瓶子贴着何跃的胳膊,问他:“我和你一起去可以吗?”
第十七章
常文恩跟着何跃去了琴房。
这会儿楼里很安静,只隐约传来小提琴的声音,应该是在三楼,何跃握着钥匙,带常文恩上了二楼。
外面很热,这里却很冷,也许是朝向的关系,没有空调也不觉得热,常文恩看着何跃坐在钢琴前,沉默着练琴,突然觉得心里很不安定。
常文恩心想,这是怎么了呢?是因为知道了何跃以后会出国吗?和自己的好朋友要分开,自己理所应当的会不舒服,可何跃又不仅仅是他的好朋友,何跃是他的家人,他的哥哥,甚至有那么一点点“长兄如父”的感觉,常文恩不想让何跃走,有何跃在,他就觉得有了一点底气和退路,何跃那张床永远有他的一半,那些洗的干干净净的灰白格或者浅蓝色的床单被罩永远可以与他贴着。
可他看着何跃弹钢琴的样子,少年挺直的背和微微低垂的头,他又觉得何跃不出国进修会非常可惜,如果只为了自己一己之私,何跃真的失去了好的机会,那么他心里肯定会非常的过意不去。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有这样一种感觉,如果自己好好地挽留,何跃就不会离开自己。
这样想着,常文恩站起来,走到了何跃身后,抱着他的腰,把脸放在他的脖颈上,何跃弹琴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回头蹭了蹭常文恩的脸,“干什么?”
常文恩很久没有这样和他亲近过了。
“你真的要出国吗?”常文恩问他,“要多久才能回来啊?”
何跃停下了动作,他抓着常文恩的手在自己手里揉捏,“舍不得我?”
常文恩点点头,何跃说:“其实我也放心不下你。”
他不太好意思再说下去,常文恩也没有问,沉默着坐在何跃身边,与他紧紧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