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功夫,台上只剩下殷啸天,南宫与他们三人。南宫转身,向殷啸天道,“教主不忍部下丧命,愿意放他们离去,在下感激不尽。”
“四方阵人数虽多,毕竟无人能敌得过无形琴音……白白折损了也是不好。”殷啸天眼中露出一丝杀意,“四方阵一出,你果然沉不住气了。”
“我既然允诺护得他们夫妻二人周全,就不会任由他们死于四方阵中。”南宫语气平静,但却隐约能够听出几丝心绪不宁。
“尊使……”庞正熙见他迫不得已现身,还当着殷啸天的面承认了自己藏匿他们的事情,心中一时间悲喜交加,“都是我的错,我没能守住娘子,连累了尊使……”
“不是你……”南宫长叹一声,“这件事,是我没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所致……是我对不起你们夫妇。”
“尊使!”庞正熙还欲说什么,只听殷啸天冷笑一声,“果然如此,当初你设计将雷火弹放在白虹山庄,便是因为你知道那里有机关密道可以逃生!”
“在下只是觉得,那个地方……”面对这样的状况,南宫的语气却异常地平静,“没了也好。”
“他们二人,元左使,还有多多少少的叛逆……你明里为本座做事,却暗中维护这些叛逆之辈,你当本座一无所知吗?南宫啊南宫……本座早就知道,你这个人,表面上顺从得很,却是根本养不熟的……所以本座早就做好了防备,”殷啸天道,“如今这蚀骨催心散的滋味,可还好受吗?”
“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在下也不妨将实情相告了。”南宫说着,突然扣起拇指与食指,向着殷啸天所在的位置一指打出。殷啸天并不躲闪,他吃准了对方的内力点不住自己。但当那道指风击中他穴道时,他脸上现出惊异之色。
“不……不可能……你没有服蚀骨催心散的解药……你应该不会有这等功力……”
“教主以为杨洪投奔你帐下便会对你言听计从,但你却不知道,杨洪是个无法以常理揣度的人……”南宫说,“他知道那一瓶蚀骨催心散是要拿去给在下的,所以他把那瓶药换成了普通的温补之药……那个人一辈子,无非只是想被人尊重罢了。”
“哈……哈哈……”殷啸天的脸颊抽动了几下,仍是不敢相信这一切,“居然连那个性格如此乖张的小老头都愿意帮你,你在收买人心这件事情上,倒是很有一套……”
“得到人心,靠的从来就不是下毒和屠戮……”南宫叹息道,“这一件事,教主却始终不明白……教主这几日,可是没有收到京城来的消息?”
他此言一出,殷啸天眼中闪过一丝被刻意掩饰的惊恐之色。
“你和宁成彦……也在暗中往来?”
“在下与宁护法不过点头之交而已,”南宫说,“但他曾经给在下送过一件礼物。”
“什么东西?”
“蚀骨摧心散的解药。”南宫回答,“宁护法久在东厂……这种消息,早晚能打听得到。”
“你说你们不过点头之交……而他就这样把解药给了你!”
“关于这件事……”南宫苦笑道,“恕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宁公公……不过是想卖个人情,顺便折辱于在下罢了。那个人,远比教主想象得更为可怕。他既已利用教主的权柄执掌了东厂,教主手中,已经没有他可以利用的东西了。此时此刻抛下与教主的联系,教主难道能够拿他有什么办法吗?本教在西域小国中颇有影响,教主想要在中原如法炮制,却不知朝廷之大,势力之错综复杂,是难以被控制的……能够坐上东厂督主之位的人,为何还要效命于本教呢?”
殷啸天被他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自知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失算,竟是被对方加以利用了,而且还在失去利用价值之后加以抛弃,不由得勃然大怒,“这个阉人!竟敢戏弄本座!”
“败在那个人手下并不冤枉……”南宫说,“那个人,才是真正的难以养熟。”
“哈哈哈哈……”殷啸天听罢,大笑起来,“只怕难以养熟的,可不止宁成彦一个!”
随着他话音落下,方才一直站在边上的三人突然感到腰间一凉,立刻便动弹不得。南宫见状,脸色一下子变了,但他还来不及反应,随即也被点了穴,只见一个人从他们身后缓缓走过来,停在殷啸天面前。待看清了来人身份,在场众人皆是一惊。“阿准!”陆玄青脱口而出,“你为什么……”
“你怎么用了这些功夫才来?”殷啸天阴沉着脸对谢准说。
“山下那么多人,死的死伤的伤,上山的路都被堵死了。”谢准轻描淡写地回答,“再说,晚一点又如何?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不是来得正巧吗。”
“你这小子……难怪你那天……”元廷秀只觉得心中的噩梦突然得到了应验,硬撑着想要冲开穴道,就在他的手快要触到长枪枪杆之际,谢准身形一转,绣春刀架在了陆玄青颈上,“别轻举妄动,不然……”
他对他们每一个人都最是了解,此刻对付起他们来,也是信手拈来。元廷秀看见那闪着寒光的刀刃,只得停下了动作,咬牙切齿地骂道,“若不是你通风报信,教主哪里会如此轻易地找到小云儿的所在……可恨南宫聪明一世,却养了你这么一只忘恩负义的狼崽子!”
“狼?这里在场的诸位,除了阿青哥哥,谁敢说自己手上干干净净……”谢准冷笑道,“庞护法早年间独挑各门各派,手下取过不计其数的性命,你刀上饮满人血,所以呈赤红之色,挥动之际燃起的烈焰,正是被你杀死的人的血肉燃烧所致!如今你携家眷遁世隐居,那些死于你刀下的人却在黄泉之下难以瞑目!”
庞正熙性情耿直,听他历数自己早年间的行径,一时间羞愧难当,“你说的,俱是实情……我当年年轻气盛做过的错事,如今也推脱不得。今日你要杀我,姓庞的挺着脖子让你砍,绝无怨言,只求放过我娘子。”
“你莫不是忘了……”谢准的语气中满是挪揄的意味,“云护法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当年懋善国灭之事,云护法穿针引线,何曾少出过力。”
“小云儿乃是被山中老人所迫!”元廷秀怒喝道,“她一个小姑娘,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在西域那穷山恶水的地方生活,她师父让她做什么,她哪里有办法反抗!”
“哦?”谢准反问道,“那元左使你可是被人所迫?”
“……不是。”元廷秀沉默了许久,低声说。懋善的事情,一直以来就像是套在他颈上的绞索,这些年来渐渐松了些,他便也几乎忘记了这件事,甚至产生了那道绞索已经不存在的错觉……然而此时此刻,这道绞索却被谢准再度提了起来,猝不及防,竟是一下子勒得他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