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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所以他总是很小心,把衣服脱了才变回完整的章鱼。而这次他实在太累了,以至于没留心,袍子湿透了也被撑出了裂口。

    他正寻思着回去拿针线补一补,岂料沙滩上另一个声音却让他浑身一抖,一个踉跄,他又摔倒在沙滩上。

    “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如果你再把袍子撑破,下个学期你就什么都不用穿了。”

    话音刚落,一条触手把克鲁卷起来,硬是扯着他的袍子把他彻底拖上岸。

    克鲁赶紧把袍子整好,怯生生地抬头唤道,“哥……哥哥。”

    只见萨鲁身着一席干净漂亮的宝蓝色的袍子站在他面前,低头睥睨着他那没用的、看了就令人作呕、无数次都希望他当初死在海里的弟弟。

    萨鲁没有回应弟弟的问候,鼻翼抽动了一下,冷冷地问——“考完了?”

    克鲁拍拍衣服站起来,用触手去够石头上的包裹。小包裹沿着石头滑下,轻轻地掉在沙滩上。

    “嗯……今天下午考完的……”克鲁把包包也拍了拍,乖乖地挎上肩膀。

    萨鲁缓缓地挪到克鲁面前,海城学校的光从背后射来,让克鲁有点看不清哥哥的表情。但哥哥对他总是一副奚落鄙夷的神色,所以即便看不清也无所谓。

    “我……我感觉考得还——”

    “我就不问你考得怎么样来毁我今晚的好心情了,”萨鲁打断了弟弟,他的手始终背在身后,似乎不愿意让克鲁碰到一样,“我来是通知你,几天之后的毕业典礼,你不要参加,你提前回家去。”

    克鲁有些发怔。他望着哥哥那张看不清的脸,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萨鲁通知完了,连半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转身就走。克鲁的“我知道了”还含在嘴里,却忽然反应过来,赶紧朝前跑了几步追上哥哥。

    “可是哥哥,今年是高文毕业,高文说我……我要去——”

    见着萨鲁没有停下的意思,克鲁又立即伸出触手卷住了哥哥的手腕。

    萨鲁猛地一抽胳膊,嫌恶地把手抽出来,“我说过了不要碰我!”

    克鲁吓了一跳,又赶紧把触手收回。

    萨鲁扭过身来,重新把手背在身后,嗤笑一声,道——“哦,对,我忘了,你现在还成海怪家那小子的辅助了。但我说了,今年你不要参加。”

    “……为……为什么?”克鲁很委屈。高文帮了他那么多,还不顾雷尔的冷嘲热讽坚持让克鲁做他的辅助。可克鲁却连对方的毕业典礼也不能参加,这一定会让高文很失望也很难过。

    但萨鲁没有就这个问题回答,转而说,“你和他都没有毕业,不管你是谁的辅助,你都还得听我和父亲的命令。现在我正式命令你——两天后你拿了成绩单给我回家,你听明白了吗?”

    “可、可是高文会生气……”

    “不要让我叫侍从把你绑回去!”萨鲁第二次冷漠地打断了克鲁的辩解。

    克鲁闭嘴了。他把目光小心地收回来,捏着挎包好半天,小声地回应——“我……我听明白了。”

    萨鲁没再停留,得到克鲁肯定的回复后,扬长而去。

    而克鲁则盯着哥哥曳地的袍子挪过时在沙滩上留下的浅浅的印子,直到一阵海风吹过,让沙子重新填平了小小的坑痕后,克鲁才埋着头,默默地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tbc

    第40章 (24)家族的安排(下)

    杰兰特的审判结果是在毕业典礼的前一天下来的。

    高文知道父亲想让自己能安心参加典礼,也希望这事早点有个结果,以免夜长梦多,节外生枝,所以必然是帮了忙出了力的。

    杰兰特因将魔杖带到裂岩群岛而被开除的消息淹没在毕业典礼在即的氛围中,关心的人很少,也将此事的影响压到了最小。而杰兰特也将在三个月后,由监狱转至管制所服刑。

    管制所也在卫戍岛上,它比监狱小,戒备也没有那么森严。里面关押的大多是精神不正常或未成年犯罪的海民,相对监狱来说环境好很多,与软禁差不离。

    在他转到管制所之前的这三个月,不允许任何人探视。不论是高文,雷尔,还是克鲁,都没有例外。

    高文很想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克鲁,但当他去到克鲁的宿舍时,发现宿舍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人也没有课本,早就收拾得干干净净。问舍管才知道,克鲁已经在前一天下午,一声不吭地回了家。

    高文对此有些不满。

    虽然他理解最近一连串的风波给克鲁造成不小的伤害,但无论怎么说,他都应该和自己打个招呼。克鲁看上去不像那么不懂礼貌的孩子,而这样的不辞而别只能让高文认为他有点幼稚和任性。

    “他都已经是我的辅助了。”望着空荡荡的宿舍,高文喃喃地抱怨。

    “但他也已经回家了。”雷尔在高文身边提醒,高文应该为第二天的晚宴做准备,而他甚至连礼服都没有找出来。

    这样的不满情绪一直持续到晚宴当天。

    高文为毕业致辞做了充足的准备,当他换上崭新的礼服,站在一例同期和学弟学妹面前时,仅凭惯性,他便能开合着嘴把烂熟于心的演讲词流利地背诵出来。

    演讲词是雷尔帮写的。其实高文之前也写了一份,但雷尔看罢之后连连摇头。高文也自认在与人沟通方面不如雷尔,遂干脆让雷尔代笔,自己则花了一晚上背得滚瓜烂熟。

    雷尔站在台下望着高文,望着那一个高大的,英俊的,迟早有一天会成为领主的海怪在台上滔滔不绝,那一瞬间,雷尔有点恍惚。

    高文的胸口戴着象征着结业的海城学校的纹章,随着演讲时的轻微动作,铜面的利维坦标志反射着厅堂的光线。

    一闪一闪,晃着雷尔的眼睛。

    雷尔的胸口也有一模一样的纹章,可他却觉着自己的始终不如高文的闪亮。

    雷尔的心里是有想法的。他比高文还大几个月,在毕业典礼之前,他就已经满了十八岁。他在几年前就想过到了十八岁要和高文说什么,只可惜还没等到那一天,克鲁就成了高文的辅助,而那些早已准备好的话,或许雷尔便不该说了。

    是的,他对高文有过幻想,只是那份幻想在毕业之前都被自己狠狠地压抑。他从进入海城学校开始就和高文在一个宿舍里,之后从宿舍搬到了公寓,也仍然共处一室。

    而更早一点,在雷尔记忆的源头,他还是个背着龟壳不懂怎么变成完整人形的孩子时,就和始终弄不掉鱼尾巴的高文扭打成一团。

    他的记忆里全部都是高文的影子,而他相信高文也一样。

    高文是他的朋友,同期,甚至可称为兄弟。高文是优秀的,他始终比自己更优秀一点点。但令雷尔自己都费解的是,高文从未让他产生嫉妒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