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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骂臣,不会是记恨皇后娘娘年幼时……与臣的一点儿渊源吧?”

    “怎么会,”皇帝答得滴水不漏:“多少年前的旧事了,皇后那时候又小,朕怎么会这样小气。”

    “臣就知道,是自己多想了,”章武候当真信了,心口大松一口气,含笑道:“那时候娘娘才多大呀,矮矮的一个小娃娃,对着一个孩子生出什么心思来,那还是人吗。”

    皇帝:“……”

    猝不及防的,心口中了一箭。

    “过去的便叫它过去吧,咱们且看眼前,”暗自磨着牙转了话头,皇帝开始炫耀自己家的娇妻:“皇后温婉和顺,也极贴心,朕回头叫她请方家女入宫细问,指不定能帮你成就一桩姻缘。

    不过也不能强求,她毕竟有孕,朕也舍不得叫她辛苦。”

    章武候看不惯皇帝那副四下里撒狗粮的样子,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道:“当年在西北的同僚,多半已经开花结果,陛下这株铁树,现在才来得及开花,可是有些晚了。”

    “晚了又如何,”皇帝颇为自傲的瞟他一眼,道:“——朕开花晚,可是朕开的花大。”

    第93章 姻缘

    章武候走了, 皇帝侧过身,向自里间出来的小姑娘道:“妙妙觉得, 他怎么样?”

    青漓心知他并不是想要讽刺自己与章武候的一点儿渊源, 而是问就自己表姐而言,这个人如何。

    略一迟疑, 她便老老实实道:“各花入各眼, 我又不是阿蕊姐姐,怎么会知道她究竟怎么想?

    若是碰巧,说中了人家心思还好, 若是弄错了, 岂不是害人一生?”

    瞥皇帝一眼,青漓道:“亏得你没应下, 若是贸然应下了,我必然是不依的。”

    因着郝家之事,尽管阿蕊姐姐不曾表露出来, 可青漓也知她是伤心了, 此刻是否愿意再谈婚论嫁, 也未可知呢。

    皇帝摸了摸鼻子, 道:“既然如此, 妙妙找个空, 请你表姐入宫一叙, 问问她的意思吧。

    不是朕偏向章武候,所以想要撮合,而是朕深知他为人, 确实堪称良配。”

    “他之所以不成亲,并不是因为坊间流传的那些有的没的,而是为国为家。”

    皇帝瞥了一眼小姑娘,见她心虚的低下头,一副认错的模样,这才继续道:“他年幼时,便跟随母亲迁居西北,颇受邻间猎户照顾,一来二去,便认那猎户为义父,那段日子虽算不得好,却也难言坏,比之遇上他义父之前,却是好得多了。

    好景不长,那之后没几年,那猎户便参军,随即战死沙场。

    章武候既是有感于此,也是鉴于边境惨状,这才一直未有成家之念。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青漓倒是不想其中还有这层关系,一时间,对于章武候此举颇为动容。

    有些事情,只嘴上说说容易,亲自做起来可就难了。

    “也好,”想着自己此前听闻,她也觉章武候不错,而章武候之母黄氏,较之郝老太,简直是天地之别,心中也有几分撮合的意思,便道:“过几日吧,我请阿蕊姐姐入宫叙话便是。”

    秦氏被关进了掖庭狱,恪太妃往七王府里去住了,两位太妃正忙着相看女婿,宫里头的刺头都被收拾了,一时间,青漓也是清闲。

    此刻有了事情去做,又是关系到自己的阿蕊姐姐,她倒也颇为热切,第二日便请了方夫人与方兰蕊入宫。

    方夫人的婆母身子一直不好,便是初八宫宴那日,也不曾入宫,自听闻青漓有孕之后,还是头一次入宫来见她。

    毕竟是自小见着长大的孩子,骤然间她也要为人母,方夫人不免大生感慨,拉着她手再三叮嘱孕中需注意的事项,语气颇为殷切,说的内容也极为琐碎。

    这一类的话,青漓早听董氏与身边女官说了数遍,此刻再听,却也依旧极为仔细。

    ——长辈自是一番好心,敷衍过去,岂非叫人心寒?

    等将近况都说的差不多,青漓终于向方夫人低声道:“我听说,章武候去提亲了?”

    “娘娘消息倒是灵通,”方夫人眼睛一眨,随即反应过来:“陛下说的?”

    青漓点头应道:“是呀。”

    “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方兰蕊微垂着头,不曾言语,方夫人则云淡风轻道:“阿蕊不喜欢,所以就推拒了。”

    不喜欢?

    “你们小姐妹素来感情好,一起说话也自在,我便不在这里碍事了,”青漓心下生出几分疑惑,却见方夫人起身,向一侧的莺歌笑道:“早早听闻宫中清芳园的梅花儿好,莺歌带我去瞧瞧吧。”

    宫中主子总共也没几个,方夫人又是皇后的嫡亲姨母,自然不会有太多拘束,青漓吩咐宫人随去跟着,又屏退其余人,方才向方兰蕊道:“阿蕊姐姐?”

    “章武候人品端方,家风也好,自是极好的结亲人选,”小两月不见,方兰蕊似是没什么变化一般,只周身书卷气略重些,微微低头时,仿佛带露的春水碧兰一般清逸出尘:“章武候的母亲黄夫人,也是极为爽利的性子,委实挑不出什么瑕疵。”

    青漓心中明白几分:“可是阿蕊姐姐不喜欢。”

    “我就知道,妙妙会明白的,”方兰蕊微微一笑,缓缓道:“并不是我惦记着从前之事,也不是我旧情难忘,我只是觉得,现下不想成亲罢了。”

    “这些日子在家里,我看的最多的便是游记,如前人所著的渔阳游记、天水游记,看的时候,也不知怎么,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来。”

    “闺阁中的小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从没有片刻的时光任由自己主宰,世人皆说女怕嫁错郎,因此,世间女子往往将姻缘之事看的十分要紧,成婚之后,便依附于男子身上,可在我看来,如此一生,委实是有些不值得。”

    “不瞒你说,郝家之事刚刚结束时,我确实很伤心,可看了几日史书,读了一番游记,忽然间豁然开朗。

    写渔阳游记的陈公仕途并不得意,接连背贬七次,年过六旬,才在渔阳落脚,可你看他的文章,却依旧疏朗豁达,不显颓意。

    比起这等胸襟,如我这般,不过失了一桩恶缘,便觉得那是比天还大的事情,同陈公相比,岂不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