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桌又偏偏是连在一起的。
女孩子的小伎俩,何故较真。
大年三十那天,好歹大家都抽空吃了顿年夜饭。
叶迦言这七大姑八大姨的,全往他们家跑。
吃了顿饺子。
大家热热闹闹地开始看春晚,一群小孩子闹得头疼。
叶迦言偷偷跑到阳台上,跟陈安宁打电话。
陈安宁说:“今天青年广场有舞龙的表演,你去不去看。”
叶迦言伏在阳台的窗沿上,往底下看,几个小男孩团聚在一起,点一个落地的烟花。
他笑了笑“你想看啊?”
陈安宁想说其实她也没有很想看,但是想和他在一起而已。
不过她没说的出口,沉默一阵,两边都是噼里啪啦爆竹声。
末了,叶迦言说:“想看,那一块儿去呗。”
陈安宁说:“你是不是要陪你家人?”
“没有啊,他们玩得挺乐呵,没我也行。”
陈安宁很敏感,她能善解人意地把他让给他的家人。
叶迦言也很敏感,他已经尽可能不让自己去想,陈安宁这几年的大年夜,是怎么过来的。
她眼下需要的这一点点陪伴,他还是付出得起。
陈安宁考虑了一下,说道:“我在遣山等你。”
叶迦言顿了几秒钟,然后声音低下去,说:“行啊。”
此前,叶迦言要陈安宁去她家过年,她没答应,也没有过多的理由。
叶迦言不强求。
他刚答应完,后面出现一个小孩子扯他的衣角。
叶迦言转头摸了一下那个小孩的脑袋,然后就看到叶江靠在阳台的推拉门上,好像一直在注视着他。
两人一对视,叶江才出声:“谈恋爱了。”
叶迦言紧张地应了一声。
毕竟谈恋爱可不是小事。
“下次带回来我看看。”
还是那么严肃的样子。
叶迦言点头:“哦。”
“要出去?”
“嗯。”
“早点回来。”
“嗯。”
“路上注意安全,开车慢点。”
“知道了。”
叶江手里夹了一根烟,他把烟头在门上点了两下,烟灰掉在地板上。
然后歪了一下脑袋示意:“去吧。”
叶迦言套了一件大衣出门,走的时候,从倒车镜里看到站在门口的叶江,他本想倒一段路去说两句话,正好后面插过来一辆卡车,他只好作罢。
车子开了一段路,到遣山脚下,这山挺高的,大晚上凄凄凉凉。
不过依然有一些人过来,爬到山顶,就能看到舞龙的盛景。
依稀可见几棵枯萎的樱花树上,绑着红绳。
他坐在车里,四下里看了一圈,陈安宁肯定还没到。
接了个电话。
“喂?”
叶迦言一边找停车的地方,一边听着那端传来的杂音。
“哥,你快点回来,”叶晨说话声音有点哽咽,“你爸爸出事了。”
叶迦言一个急刹,让了一个过马路的小女生。
回到电话里,“你说什么?”
第39章 同心锁
叶迦言给陈安宁打了无数通电话, 她始终没接。
眼看叶晨那边催得急,但又不说什么事。叶迦言料到今天必须得回去一趟。
他下车往山上走。
山路的一条线上挂着青色灯笼,微光映着脚下的石板路。
叶迦言冲着前方黑乎乎的一片天喊了几声陈安宁的名字, 前面几个牵着小朋友的游客回头看了他几眼。
手机拿出来,才发现没信号。
叶迦言紧急给祝清燃打了个电话, 祝清燃说他正在海南岛度假采风。
他翻遍了通讯录。
指尖定格在一个名字上,给的备注是搅屎棍。
是陈安宁走丢那天, 为了方便联系, 他存的江杨的号码。
拨过去,很快就接通了。
叶迦言开口就问:“你在干嘛?”
“吃饭啊。”
“你现在方便吗?”
江杨一愣,“你有什么事?”
叶迦言也不拐弯抹角:“到遣山来一趟可以吗,等一下陈安宁,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到,但是你最好快点过来。”
江杨反应了两秒钟, 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问道:“那你呢?”
叶迦言说:“我要处理一些事情。”他也知道这大年夜找人出来挺膈应人的, 于是语气软了下去,多了一声乞求, “你陪陪她。”
江杨没有想太多, 就应了:“行。”
“不要有其他想法。”
“切。”
“麻烦你了。”
·
陈安宁踏雪上山。
冬天的遣山没有了樱花的庇佑, 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山上光秃秃的每一棵树好像这坟墓的武器,不带温情,抵挡外来者的入侵。
前路上的一辆商务车开进排水沟里, 两个男人推着车往上爬。山路后面的路况差,路灯都没有,不熟悉的人难免出状况。
她有点怕黑,尽量往人多一点的地方靠近。于是上前替推车的师傅帮了一把忙。
小女孩的体力能有多大,看着不过都是表面功夫,但是陈安宁是确确实实使了大劲儿,想让人走得方便一点。
旁边那司机师傅带着他的小徒弟,一人嘴里叼一根烟,车子也不推了,四只手一撒,就瞅着她笑。
陈安宁使力气使得满脸通红,见他们两人没了动作,脸又刷的一下白了下来,气鼓鼓地瞪了那两人一下。
“小姑娘大晚上上山干啥去啊?”
年长一点的大叔最先开口和她说话,这男人长得壮实,看着挺热乎的。抽烟不好好抽,一根烟随着说话时唇部动作而上下摆动。
陈安宁说:“约会啊。”
“呵,现在年轻人还挺会搞浪漫啊。”他这句话是冲着另一个年轻男人讲的。
两人哂笑。
陈安宁觉得自己帮了白眼儿狼了这不是,手一甩:“我走了。”
“你跟这儿等会儿吧,这路还挺黑的,人也不多,一个人上去多不安全。”
陈安宁没接话,但觉得说的在理,她脚步慢下来。
那人又说:“你男朋友呢?”
她心里头咯噔一下,好像最怕被提起的东西终于被提起了。
自己都努力避开不让自己去思考的问题,被人拉上台面来讲。
陈安宁说:“他晚点来。”
“再晚都天亮了。”
陈安宁没有底气地嘟囔一句:“天亮就天亮。”
她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面,暖烘烘的,手指往里面伸进去一些,碰到手机。
拿出来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消息。
她又给放回去了。
那边车子已经推上大道,可以出发了,那两个人见着陈安宁,欲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