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是客套话了。
叶迦言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陈安宁。
他很庆幸她还在这里等,但心里满满的愧疚,无从说起,不开心,也无从发泄。
他把车停到原先的位置,跑过去把陈安宁抱住。
她因为承受不住他突如其来的重量,往后退了两步。
叶迦言就那么把她抱着,很久很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开口:“没有受伤吧。”
“没有。”
陈安宁拍拍他的后背:“抱太紧了,我有点呼吸困难。”
叶迦言缩着两臂,抱得更紧了。
他说:“对不起。”
“没关系。”
“每次都保护不好你。”
“很多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没办法避免的。”
叶迦言抱得太用力,好像要把陈安宁整个人融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他声音颤抖着,像个犯了错的小朋友,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陈安宁轻轻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迦言。”
“嗯。”
“先陪我去买条裤子吧。”她小小的手掌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脊背:“没关系的。”
·
江杨说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便没再跟着。
陈安宁和叶迦言在商场里逛了一圈,她随便选了条裤子,一百块钱不到。
其实那条旧的牛仔裤也穿了好多年,早就洗得布料松弛。依依不舍地扔掉的时候,仍然会有一点难过。
叶迦言给她买了一杯布丁奶茶,时时刻刻把陈安宁牵好了,既然吃了亏,就得长教训。
他冷静下来,才想起他妈妈刚才和他说的话。
犹豫了半天也没敢开口。
最后还是陈安宁先问出来:“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叶迦言点点头:“嗯,那个……我妈过来了。”
陈安宁猛然被奶茶呛到,开始咳嗽。
第34章 惦记着
一家咖啡店里。
音乐声在耳边一圈一圈地绕着。
吴瑛荷趁着外面没有人走过, 对着窗户照了一下,确认自己早上做的发型没有乱,才定下心来。
她拇指指腹蹭着光滑的指甲, 往四周看了看。
叶晨手上拿着一份海报,是大学生落在座位上的一张双选会的招聘信息。
两个人静坐了半个小时, 杯里的咖啡都已经空了。
吴瑛荷有点急了,手指捏住叶晨的海报:“跟他说清楚没。”
“我说了我们在这儿, 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
叶晨话音刚落, 那边有人推门进来,两人同时回过头看去。
叶迦言把玻璃门推开,让身后的女生先进来。
然后四处瞅瞅,看到吴瑛荷和叶晨两个人,低头跟陈安宁说了句什么,就往这里过来了。
陈安宁淡淡地看了他们那一桌一眼。
“妈呀, ”叶晨激动得差点拍桌子, “这么可爱。”
叶迦言把陈安宁领过去, 介绍了一通。
吴瑛荷笑眯眯的,旁人看不出来, 她其实比谁都紧张, 因为这是叶迦言第一次把女朋友带给她看。
陈安宁有点忐忑地走到叶迦言前面, 软绵绵地说了句:“阿姨好。”
吴瑛荷搓着手心点点头,然后指指对面的座位,“你们先坐吧。”
服务员过来点单。
吴瑛荷把空杯子推过去,友好地微笑:“一杯美式。”
叶晨紧跟着:“一杯美式。”
叶迦言说:“再加两杯, 一样。”
店里一个拉小提琴的演奏家离他们的座位十米远。小提琴刺耳的乐声扎在鼓膜上,强烈地刺激着神经。
尤其是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之下,叶迦言勺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搅着杯中的咖啡。
陈安宁静坐,像个乖巧的小学生,笑容可掬。
为了不把话题过分地引到她身上,叶迦言最先开口,“你们刚才说我什么事?”
吴瑛荷清清嗓子,端起姿态来,一本正经地说:“刚接到通知,你处分下来了,停飞一周。”
“处分?”
“谁让你今天不请假就缺席。”
“可是有人替我上。”
吴瑛荷眉毛一皱,表示不满:“别人替你上是别人的事,你犯错误就是你的事。”
她叹了口气:“小叶,你都多大了。”
小时候总觉得儿子还很小,总觉得,应该再保护他久一点。
吴瑛荷和叶江的教育方式几乎是两种极端,她从不在意叶迦言成绩好坏,交朋友如何,她觉得既然是男孩子,告诉他一点点处事原则,剩下来的,应该全凭自己摸索。
为人父母,遏制孩子的天性就有点不人道了。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时不时地觉得叶迦言长大了,甚至希望这种感觉来得更强烈一点。
因为作为母亲,她也想要早一点看到,他变成一个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叶迦言对于停飞这个处分有点不满,然而就算说机长有点大题小做,说到底问题还是出在他自己身上,于是点点头:“下次不会这么草率了。”
吴瑛荷说:“还有啊,你跟你舅舅。”
“我跟他挺好的。”
彼此知道,不说破,面子上能过得去,他再少惹点事,就算叶迦言所认为的挺好的。
吴瑛荷又叹了声气。
她把视线挪到陈安宁身上,见她一直低着头,都不敢大声说话。
吴瑛荷以前年轻的时候不是善茬,挺野的,所以一遇到乖乖的文静小姑娘,她就特羡慕。
又羡慕又惊喜,恨不得抱回家做女儿。
“安宁啊,这咖啡是不是太苦了,要不要给加点儿糖?”
陈安宁摇摇头:“不苦。”
“这次咱们就打个照面,下次把叶迦言爸爸叫上,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啊。”
这一家人几个字,把陈安宁说得都有点脸红了。
叶迦言给她劝住:“妈,你别把人家吓着。”
吴瑛荷对叶迦言带回来的这个女朋友表现得挺满意的。
或者说,她对叶迦言能把女朋友带给她瞧两眼这个做法,就已经很满意了。
叶迦言见她从头到尾都盯着陈安宁笑嘻嘻的,有点心里发毛。
毕竟他妈就是一神经兮兮的女人。
他索性插/进去一句嘴,打破僵局,问了句:“我爸怎么样?”
吴瑛荷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后说:“就那样呗。”
·
从咖啡店出来,天已经半黑。
远处有不绝于耳的钟声,乐声,吸引着人。
原是前面崇恩寺圆寂了一位得道高僧,周边的向佛之人都前来悼念。
到了寺庙门口,台阶数百级,斜着倚上天际。
吴瑛荷拉着叶迦言,说要进去送上几个香火钱,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