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没带妆,皮肤底子很好,四十多岁的阿姨像个姐姐似的。女人精明与否,在于她是否会保养。一双手细皮嫩肉,找不出一缕细纹。
她刚刚在他家洗了个头,头发还没干,湿漉漉的,水往地上淌。
叶迦言说:“你头发湿的别走来走去啊,地板会变形的。”
吴瑛荷没搭理他,去厨房翻了一袋奶酥,哗啦哗啦拆开:“哪儿去了?”
“约会。”
吴瑛荷一愣,捏着袋子的手指僵住了,片刻恢复正常。她不信。
来都来了,她懒得废话,直奔主题:“你跟你二舅怎么了?”
“他跟你说什么?”
“说你翅膀硬了。”
叶迦言笑了一下。
吴瑛荷说:“笑什么笑,好好说话。”
“就那样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吴瑛荷很不爽他这副敷衍的态度,不过她也知道叶迦言就这臭德行。
这世界上,恐怕只有他爸爸一个人能稳住他。
吴瑛荷话锋一转:“我跟他说好了,让你10号去上班,还有一个礼拜,别在家里闲着了,跟尹老师他姑娘一块儿出去散散心。”
叶迦言:“尹微妍?”
“是啊,人可惦记你呢。”
“惦记我干嘛?”
吴瑛荷挤眼睛,啧了一声。
尹微妍是叶迦言在美国考私照的时候认识的,是带他培训的机长尹相的女儿。在职空姐。
其实也算不上认识,只是见过几次。尹微妍人挺活泼的,在男生堆里也混得开。
叶迦言跟她不熟。
有一回午饭一起拼桌。
叶迦言那天训练的时候犯了点错误,心情盘算着呢,就没打算说话,抬头却发现尹微妍一直盯着他看。
他索性礼貌地笑一笑,赶在她前面开口了,问了句:“师姐叫什么?”
尹微妍托着下巴,一颗红豆沾在嘴角,细细的舌尖迅速刮进了嘴里。她说:“尹微妍。”
“怎么写?”
“人微言轻的微言。”
尹微妍气质出众,长相偏西洋风,但娃娃脸,让人想起脸上长着小雀斑的绿山墙的安妮。
她说话也轻轻柔柔的。
叶迦言说:“这词儿不好,以后换个方式介绍。”
尹微妍想了想,“微风的微,语言的言。”
他笑:“微风会说话,很可爱。”
可爱二字像灌到心窝里的糖浆,小姐姐突然红了脸。
沉默到底,不是她的作风,但是那天尹微妍有点怯于主动开口说话,因为她撒了一个谎。
她的名字里没有语言的言。
叶迦言看她吃了个虾,整个塞嘴里,再把虾皮嚼碎了吐出来。
他主动给她表演了一出三秒剥虾。
后来尹微妍每次来都吃虾,叶迦言却没有再和她拼过桌。
叶迦言不知道他妈妈为什么要跟他说尹微妍,随口带了句:“你操什么心呢。”
吴瑛荷笑起来:“你说我操什么心?”
她吃了几粒奶酥,站起来了,往叶迦言身边凑:“你身上怎么有股……”
“我身上?”
叶迦言把衣领翻上来,嗅嗅。
吴瑛荷阴阳怪气地说:“有股女人的味道。”
“哦,”叶迦言把衣领放下了,虚惊一场,没所谓地说道,“您儿媳妇的味道。”
吴瑛荷吓得脸都绿了。
她俯身去掀了一下叶迦言牛仔裤的裤管,随后抄起旁边桌上一本杂志就往他身上扇。
“叶迦言你给我把秋裤穿!上!”
作者有话要说: 叶迦言你怎么逮谁撩谁?
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自带搓衣板。没得商量。
第11章 糖炒栗子
吴瑛荷的情报没有错,叶迦言第二天就接到了尹微妍的电话。
虽说知道女孩子作息规律,但叶迦言从被窝里钻出来看了一眼时间的时候,还是不耐烦地扯了一下嘴角。
才六点半。
一只雪白的茶杯博美蜷缩在他的颈间好眠。
他小心翼翼地把它托在掌心,去接电话。
尹微妍语气挺开心的,“你这两天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去北欧滑雪?”
叶迦言说:“谢谢啊,不过我可能没时间。”
对方一顿:“怎么了?很忙吗?”
“不是很忙,但是我想和我女朋友待在一起。”
“……哦,那好,以后有机会再一起玩。”
“嗯。”
她挂了电话,应该就没那么开心了。
叶迦言刷牙洗脸,下楼去买早饭,看到程渚青在楼下蹲着,以为她在浇花,就说了句早啊。然后把手里的小狗举高:“来,奥巴马,跟姐姐打个招呼。”
程渚青歪了一下脑袋:“有病啊你。”
叶迦言看见她下颌骨的地方有点淤青,随口问了句:“你被人揍了?”
程渚青没说话。
叶迦言:“……你不会真被揍了吧。”
程渚青说:“你烦不烦。”
“哎我说真的,家暴是违法的啊,你越纵容她她越来劲,赶紧去跟警察叔叔说,他们会帮你。”
“我跟她又不是一家人。”
程渚青嘟囔着从地上站起来,叶迦言这才看清她脚边一条被梧桐树叶盖着的乌龟。
已经冻死了。
程渚青脸上确实有伤,但是不严重,黑眼圈倒是挺严重的。她从叶迦言旁边走过去的时候,冷淡地说了句:“那当年你爸打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报警?”
叶迦言顿了一下,背过身去:“……奥巴马,走走走,咱们去吃早餐。”
程渚青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刺激你。”
叶迦言已经穿过一条马路。
早点铺子里有个卖羊肉烧麦的大叔,爱唠嗑拉生意,叶迦言觉得羊肉很腥气,从来不吃。
那天他买了两个打包带走,去了一趟叶晨的茶馆。
吴瑛荷昨天告诉叶迦言,叶晨的茶馆被人砸场子了,她只是顺口一带,没说为什么。
叶迦言去慰问一下。
虽然他觉得叶晨很麻烦,但是叶晨对叶迦言的依赖甚至要胜过父母,自小如此。
如果叶迦言这个时候抛下他,叶晨没准抹脖子。
他的茶馆建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叫云和。
云和坐北朝南,北边窗户一排推开,底下是水波碧绿的护城河。
叶迦言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一片狼藉。
他往楼上走,楼梯很陡。上到一半,就能看到二楼的全貌。
叶晨大概一晚上没睡,和给他打工的小姑娘一块儿收拾屋子呢。
叶迦言看见他了,就叫了句:“叶晨。”
叶晨委屈得快哭出来:“哥。”
“还行么你?”
“你瞅瞅这儿,昨晚上给我气的。”
叶迦言把两个烧麦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