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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的唯恐避之不及。

    她以为不过只是座古怪的紫檀木亭子。皱皱眉:“你究竟想说什么?”

    北渚沉默片刻,拿出一本泛旧的册子,恭敬地递给顾霜。

    她有些疑惑地接过,随意翻了两页,惊讶道:“这是账簿?”

    “这是当年负责香料的皇商所私藏的账簿。”皇商虽死,但北渚查探的目的一直清晰,是以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他知晓像乔皇商这样的人,当年既能从层层宫闱中完好无损地出来,定是在背后留了一手。果然。

    顾霜没有问他是如何寻到的,想来便不大容易……怪不得近日北渚说话理直气壮,原来底气在这里。

    顾霜细细看着账簿,看着上面条列清楚的收支,一时倒未发现什么奇怪。北渚没有直接出声提醒,顾霜也沉得住气,不欲开口问他。

    直到某一页,在某条交易的旁边,用墨汁小小写了一个“密”字。

    顾霜面色发白。

    边关的日出,正是大气磅礴的时候。卫绍掀开帐门,大步走了出来。他转身对着太阳,借着太阳的光看到了对面的炊烟。

    大赫士兵总是起得很早。

    他眯了眯眼,再转身时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一个身影。他立刻站直,执手行礼:“王爷。”

    萧彻负手而立,淡淡道:“你也起得这样早。”

    卫绍没有掩饰:“末将心烦。”

    萧彻笑了笑:“本王知道你的意思。”边城的收复虽只是时间问题,但战争过长,便会有各种不安定的因素。他想快刀斩乱麻,奈何大赫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卫绍想起一事,道:“王爷,近日军中都在盛传,说耶律皓将要回来了。”

    耶律佑既已身死,那么因他而流亡的耶律皓似应当回到大赫。然而暗卫却探得耶律皓进入大安的踪迹,且恰恰没有离去的迹象。

    是以他不仅斟酌着眼下的局势,更担心身在大安的顾霜。她如今身怀六甲,若有个万一,不,他闭上眼,事情不会到那么糟糕的地步。

    他睁开眼,神色清明:“他是大赫的皇子,回来自然是迟早的事。”

    卫绍还想说什么,一阵马蹄声忽然传来,卫绍警惕地上前,以身护着萧彻。萧彻皱着眉循声望去,眉头渐渐舒展。

    是信使。

    唇角上扬,朝卫绍微微颔首,示意他将人直接带过来。

    萧彻朝信使温和地笑——这在凤新军营里绝对是一种优待。

    “可是大安的来信?”

    信使忙不迭地点头,然后拿出了厚厚一叠信件。

    萧彻一愣:“怎么这么多?”

    信使有些纳闷,但还是恭敬着解释:“摄政王府失火之后,工部、刑部、大理寺的人遇见诸多难以处理之事,特此书信,征询王爷的意见。”

    萧彻眯了眯眼,神情一冷:“你说什么?王府失火?”

    卫绍在一旁听着,心中咯噔一跳。

    信使被他的气势吓住,呆了呆:“……是,是的。”

    萧彻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可是这口气还是没能吸住。一句话全是吼出来的:“快给老子把一切说清楚!”

    ☆、不识庐山真面目(6)

    昭阳殿。

    萧琉上午的课业是刑法。赵廷尉为人板正严直,崇尚以法为则。授课完毕后,萧彻恭敬地请教:“朕有一事不解。”

    赵廷尉最喜学生问询,和颜悦色道:“陛下请说。”

    萧琉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老师说,国当以法而立,皇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

    赵廷尉颔首:“是。”

    萧琉嘴角噙着笑:“那若是犯法之人,情有可原呢?”

    赵廷尉眸光微动:“还请陛下详示。”

    “朕昨日批阅大理寺的奏折时,看到一则案件。说是有一户人家,半夜时收留了一位被人欺负,失了清白的女子,百般安慰,劝她不要轻生。第二日起个大早,陪她去府衙报官。又怜她突逢大变,晚上便让她与这户人家的女孩相伴而眠。这女子心情虽已平复,但仍旧夜不能寐。”

    萧琉的声音很平稳:“后半夜时,突然听到外间的声响,是她寄主人家的兄长回来了。她本未在意,奈何听出了那男子的声音——正是夺了她清白的那位。立刻慌得起身。此时男子亦从母亲的口中得知那女子正住在家中,担心她报官揭发,便欲除之。男子先哄骗母亲回屋歇息,然后悄悄走到屋中,看见了那女子。但他同时也看见了他的妹妹。他本想闷死女子,却担心女子挣扎被人察觉,于是出外寻了一把利刀。女子在屋内,门窗皆朝着男子处,她逃不出去。最后,她选择将自己和那家的小妹调换了位置,小妹其时睡得正熟,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她又将两人的头发打散,用被子将脸蒙住……最后,男子杀死了自己的妹妹,而女子趁其出外抛尸时,逃走报官。”

    凤新的案件,一般先由大理寺和刑部主审,但像这样的疑难之事,便需拟两封文书,一封递与廷尉府,一封改成奏折呈给皇帝。昨日赵廷尉休沐,是以未能看到。

    想到他休沐的原因,萧琉眸光微暗,语气里笑意不变:“不知老师如何看待此事?”

    赵廷尉思索片刻,淡淡道:“依凤新律法,男子强.暴女子,杖责两百,罚金一百,其后又杀害亲妹,当处以斩首。而那女子间接致使小妹之死,亦当受罚。”

    萧琉紧追不舍:“那老师以为,刑量应为如何?”

    赵廷尉沉吟许久,一时竟难以给出定论。

    萧琉明白他的顾虑,慢慢道:“这女子本是受害之人,之后也未有害人之心。若她不调换位置,死的人便是她,男子的行径亦无人知晓。”

    说完,见赵廷尉仍沉默不语,笑了笑:“只是一个问题,廷尉勿要过于在意。”

    赵廷尉方离开,穆东便小碎步地跑进来,说:“陛下,王妃觐见。”

    萧琉笑道:“也是时候了。宣她进来吧。”

    顾霜今日衣饰较往日正式许多。她在来的路上恰好遇见赵廷尉,男女有别,不能过多攀谈。她其实很想询问一些有关赵霏的事,但时间地点不对,人也不对——换成赵夫人或许更好。

    她敛去眼中神色,恭敬地朝萧琉行礼:“臣妇拜见陛下。”

    萧琉亲自上前扶起她:“皇婶怀有身孕,不必多礼。来人,替皇婶搬张椅子。”他没有用赐座这样的词。

    顾霜本欲推拒,但萧琉看向她的目光很是坚持。她笑着应下,谢过萧琉。

    坐下后,顾霜淡笑着开口:“进宫多日,却未能及时前来拜见,是臣妇失礼。”

    萧琉怎么会怪罪,笑着露出牙齿:“皇婶言重了。”转瞬将笑容收下,眉心微皱,“倒是摄政王府被火烧一事,皇婶放心,朕会让大理寺给皇婶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