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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步。”

    萧琉收起冷笑,目光冷淡:“若真会留下什么线索,朕恐怕还得好好想想。”再次瞥了一眼香炉,低头继续看书。

    半晌。

    萧琉突然开口:“穆东,你知道什么事情最有趣吗?”

    “奴才愚昧。”

    萧琉抬头,忽地一笑:“你玩过‘追藏’吗?”

    穆东笑笑:“奴才从小就进宫了,并不知陛下所提及的游戏。”

    萧琉将书合上:“‘追藏’其实和捉迷藏很像。唯一不同的是,你若想赢,不仅要发现对手藏在何处,还要抓住到他的衣角。若是严格些,便一定要抓住,若是松散些,便只碰一碰也是可以的。”

    穆东想了想:“这般说来,第一次若是未能抓住对手,那么当其再次隐藏起来,便须从头来过了。”

    萧琉点点头:“在这场局里,每一个人都深知他人在什么位置,甚至凭着对彼此的了解,已可以精确意料出下一步将是什么。”

    顿了顿,微微一笑,目光微动,“所以说,在关系如此亲近明朗的局中,最重要的,是速度。——这恐怕是比阳谋更让人入迷的棋局了。”

    面前是被她或撕或蒸的月夜伽蓝,可沈昙却闻到了旁的味道。想是这几日被萃取的月夜伽蓝数量逐渐增多,所以味道也渐渐浓郁。

    只是这味道,却有些似曾相识。

    沈昙眉头微皱,想到什么,取下手护,走出房间,寻一处稍僻静的地方。待鼻尖的味道散去后,方才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那条檀木手串来,细细一嗅,味道果真相似。

    沈昙眸光复杂地看着手串,心神不定。

    此手串乃是南国和亲之物,亦是摄政王亲自所献,无论如何都不该有问题才是。

    转念一想,摄政王府也未必就是铜墙铁壁,心里微微一沉,——看来她需得去一趟摄政王府了。

    得知沈昙欲和他一谈的消息时,萧彻有轻微的讶异。当初他想与沈昙详谈之时,她算是拿出了所有顾左言他的法子。纵是之后发现了月夜伽蓝,沈昙亦是半真半假。碍于人情,他不好相逼,没想到此时她却主动找了上来。

    沈昙此次是借着替轻衣诊脉的名头而来,然而事情敏感,不好惹人生疑,便只长话短说。

    萧彻越听眸色越冷,待沈昙说完后已是冷笑出声:“将母后也牵扯入内,倒是所图甚大。”

    沈昙神色担忧:“奴婢以为,王爷还是再彻查一下府中之人才好……毕竟此事并非只关乎凤新国体。”

    萧彻自然明白,这也是他为何更加生气的原因。檀木手串乃是南国所献,可这手串里竟藏有如此龌龊。后日南国使团便至,若被有心之人利用,想是牵连甚广。

    一瞬间,萧彻忽然猜出地牢里的小厮为何会去做那样容易暴露的小事——是因为早就被放弃了。

    那手串是直接从摄政王府送往寿康宫的,是以要么是手串本就有问题,要么就是在王府中出了差错。而那小厮是府中家生子,虽职位不高,可若是有心,未必不能偷换手串。

    谋害当朝太皇太后想必乃是大罪,若真是他偷换了檀木手串,便难以留命,不若再做一件小事,倒还算物尽其用——虽然并未得手。

    只是,这中间仍有奇怪之处。虽真是被放弃,一早便该灭口,不该留着活口让王府有机会拷问才是……莫非是有旁人从中插手?

    仔细想想,那小厮偷换了手串都未被发现,应是个有手段的,如何会被安排到那样的小事?毕竟就算夫人与韩旷提前见面,也未必会有什么大的动静。

    倒像是有谁故意将奸细暴露出来。

    还有,王府内部既能被安插一个奸细,那便就能被安插两个。秦昇和叶木虽已开始新的排查,但弄清楚对方如何安插细作进入王府显得更为重要。

    沈昙见萧彻敛目沉思,知晓自己该做的都做了,正欲告退,却听萧彻询问:“你方才说‘味道相似’?”

    沈昙明白他的顾虑,神色严肃:“奴婢虽遍识草药,可是在这气味分辨上,着实与常人无异。”

    萧彻沉吟:“气味若仅是相似,那么一切就只是猜测,算不得事实。”抬眼看着沈昙,眸光沉沉,“本王需要的是,是一个肯定的回答。”

    沈昙眉头轻蹙:“这世间有辨味之能者皆是曲苏国人。可多年前曲苏便被南疆吞并,曲苏国人不知流落到了何处。若是要寻得他们,恐怕耗时耗力还无甚结果。”

    “曲苏?”萧彻似是有些意外,不知想到什么,眸光微闪,“既然耗时耗力,那便交给本王安排吧。”

    沈昙点头,屋内安静片刻,萧彻说起了别的:“你上次说,月夜伽蓝可以栽培而成,不知如今可有何进展?”

    沈昙莫名觉得这话题转得有些生涩,又觉萧彻的神色间隐隐透着古怪,可是再细看他的神情,又并无甚不妥之处,只当自己多心了。

    “奴婢还在试验,恐还要等上一段日子。”

    萧彻顿了顿,又问:“不知夫人侍女轻衣的病可与此有关?”

    沈昙不知他怎么就想到了这处,可眼下事情并不明朗,便也不敢给出什么肯定的回复:“应当是有的,可是奴婢现在还未能明白其中关窍。”

    萧彻点点头,似有些心不在焉,可很快又叮嘱她:“轻衣那处,你只需按时诊脉即可,其他暂时不用插手。”

    沈昙本欲反驳,可忽然意识到此事关乎两国,若是处理不慎极易由私事变为公事,她一介医女确实不好随意插手,便也就沉默着答应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9)

    南国,重华宫,御书房。

    楚霆笔尖的新安墨香混合着屋内淡淡的龙涎,意外让他觉得安宁。

    他对龙涎说不上喜欢,不过是依礼而行。

    其实不仅龙涎,他一直便无甚特别喜欢的物什。若是他常用什么,往往不过是因为习惯。新安墨却是有些不同。他知晓顾染的性子随了她的父亲,尤其在文人脾气上,笔墨非最好不用。

    于是不知从何时起,私库里总会有湖笔端砚的位置,新安墨的香气也渐渐入了心。

    邓达见皇上近日书画的次数愈发频繁,眸中闪过一丝忧色。

    跟了这么些年,他一早便瞧出陛下心神不定,而能令其这般的人实在屈指可数。略微算算,估摸着使团早已进入凤新国内,一时明白了些什么,忍不住在心里低低叹了一口气。

    情之一字,果真烦人啰。

    楚霆知道顾染应与那个男人再见一面,这还是他当初半诱半逼的结果。可是每每想到他们如故人重逢,他便辗转不休,难以成眠。

    他已连着几晚盯着帷帐上的花纹清醒入睡。

    就算闭上眼,他还是忍不住地想。若是她还有那么一点心思,哪怕只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