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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房子这么旧,被她收拾得比装修考究的大宅还雅致舒服。

    简年见江东一手黑,叫他去阳台的水龙头那边洗,去阳台要穿过卧室,闻到满室馨香,江东莫名地脸红了,问:“你准备报哪里的大学?”

    “本地的。”

    这件事在从医院回来的路上简年就决定了。如果不出意外,她应该能考进z大的非热门专业,就算进不了z大,本地也有几所211高校。

    在一个地方生活了快二十年,原本她是想报个远点的城市涨涨见识的,但爸爸生了病,就算医药费可以报销,他不能出去接活,家中的收入也会少掉大半,留在本地既能省钱,又能帮妈妈分担家里的琐事。

    简年从小就娇气,习惯了父母事事以自己为先,知道了父亲的病,才第一次为家人考虑。

    “你呢?”

    “我爸妈非要我出国,混个学历出来,觉得有面子。我不想去,对念书没兴趣,不想再混日子浪费时间,不如早点赚钱。”

    “你就是因为这个和家里吵架的?”

    江东“嗯”了一声。

    临近晚饭时间,想起中午婶婶的抱怨,简年往叔叔家打了通电话,说晚饭她和奶奶自己解决。

    挂上电话,简年回头问江东:“你吃饭了吗?”

    “没。”

    “那我去做饭,你吃点赶紧回家吧,你家的老房子根本没法住。”

    “你会做饭?”

    江东觉得十分新鲜,简家惯女儿,连饭都舍不得让她盛,这个整栋楼都知道。

    “我试试。”

    江东跟着简年去了二楼,厨房是公用的,见到他回来,邻居们自然要问,与路时洲不同,江东本来就属于这栋楼,只要不是坐在他的摩托车上,单单站在一起聊天,并不会让人误会什么。

    简年拣了两个番茄三枚鸡蛋和几个土豆,准备做番茄炒蛋和土豆丝,然而一看到她切菜的姿势,江东便笑着说:“你还是算了吧,我来。”

    “你会做饭?”

    “我来点外卖。”

    “……还是我做吧,”再难她也要学,爸爸一时半会儿出不了院,婶婶已经嫌烦了,她存不住话,让她来回跑,要不了几天奶奶就该知道了,简年回头看向江东,“地方小还有烟,你没什么事儿就先出去吧。”

    在邻居阿姨的指点下,简年很快把两盘菜炒了出来,居然还挺好吃,米饭也蒸得很好。

    老房子确实没法住,在简家吃过饭,江东就起身离开了,简年准备留在本地,这更坚定了他不出国的想法。

    简年去送他,走到楼梯处,江东问:“你暑假准备干什么?”

    “做家教,学英语。”

    “不出去玩吗?”

    “有什么好玩的?”

    江东想约她出去,正好有两个邻居经过,他便改口问:“你去给谁做家教?”

    “还没找到。”

    “我表弟开学上初二,成绩不好,我小姨昨天还说想给他找家教,你愿意去吗,离你家有点远。”

    简年面露惊喜:“好呀。”

    江东笑了笑:“我回去问问她,远也没关系,我反正闲着,可以来接你。”

    简年有点意外:“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

    “我先走了,问过来告诉你。”

    这个傍晚,江东过得分外满足,路时洲却心急如焚。

    从中午开始,他打了无数次电话,直到关机简年也没有接听过。

    见他急的团团转,还没放暑假的季泊川笑道:“我要帮你约她,你又不肯,就你这段数,什么时候能成?”

    路时洲没理他,让豺狼去约兔子,这样的蠢事他怎么可能干。

    他想去简年家,又觉得简年突然不理自己肯定是生了什么气,怕再闯一次她的家会火上浇油,把两人上午发的信息来来回回看了十多遍,仍是不知道自己说错做错了什么。

    路时洲顾不上吃晚饭,轰走了瞧热闹的季泊川后,给路檬打了通电话。

    “喂,你想不想赚钱?”

    第24章 2007

    送走江东, 简年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 奶奶见了自然舍不得,祖孙俩抢了好半天,她上楼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

    刚走上六楼, 简年就看到一个挺漂亮的矮个小女生站在走廊上东张西望, 她不爱管闲事, 很快移开了目光。擦肩而过时, 小女孩突然语调欢快地“呀”了一声:“简年姐, 你总算回来了。”

    简年正用钥匙开门,听到这句, 诧异地回过头:“你认识我?”

    “我就是来找你的,我叫路檬, 是路时洲的堂妹, 我给你打过电话,不过是阿姨接的。”

    简年怔了怔才说:“你好,请进来坐。”

    路檬一看就非常活泼, 但家教良好, 再热络也不失礼。

    她抿了一口简年倒的蜂蜜水,把玻璃杯放回桌上,笑着问:“我哥哥追你, 你是不是挺烦的?”

    简年没想到她会问的如此直白,微微有些窘,笑道:“没啊。”

    “那你怎么不理他?”

    开始是因为爸爸的事情慌了神,没工夫联系。镇定下来后却是故意不去看手机。这件事来的太突然, 瞬间就连根拔去了刚刚破土发芽的欢喜。

    “联系不到你,我哥急坏了,想来找你又怕你生气,现在正站在楼下喂蚊子呢。简年姐,你跟我下去见他吧?”

    简年拿起桌上的手机递给路檬:“我就不去了,麻烦帮我把这个还给他。”

    路檬哪敢接手机,试探着问:“我能问问他到底做了什么错事,你才这么生气吗?”

    “没有啊。”

    路时洲一点错都没有,是她越不过敏感和别扭。

    路檬不肯放弃,软磨硬泡、泪眼汪汪地装了好一通可怜,终于把简年拖了下去。她话多,下楼的时候说个不停。

    “我爷爷喜欢仇英,哥哥出生的时候,学生送了他一幅仇英的扇面,他一高兴,就给哥哥取了仇英的号做名字,不过把‘十洲’改成了‘时洲’。”

    原来路时洲的名字还真是谐音,只不过不是她想的那个。路檬贪玩、成绩平平,但从小耳濡目染,经史书画都通一点,简年想问谁是仇英,可怕被笑无知,没好意思开口。

    路时洲就站在巷口的槐树下,不等简年和妹妹走到地方就迎了上来。

    他看了眼路檬:“你回家吧。”

    路檬本想立马要酬劳,但这一刻的路时洲太严肃,周身的气场莫名地让人感到畏惧,她不敢再闹,规规矩矩地和简年道过别就走了。

    联系不上的这个下午,路时洲给简年发了无数条短信,姿态低到不能再低,只差哀求。他想过无论是因为什么,一见面立马道歉,可真的见到她,准备好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反而感到委屈——那样小心翼翼,人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