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换下繁复衣袍的谢启从内室走出,登基不过数月光景,身量竟是又高了些,五官也比初见时的更为英挺了。
苏俨昭移开目光,去看御书房外的梅花开的如何,语调轻松的开口;“臣之前说了,成王瑞王来京之后如何,交由陛下细想,臣不再置喙。”
谢启跟着他的目光去看那枝梅,却只瞧见快要枯败的花枝,不由皱了眉,缓缓道;“成王到底是朕的兄长……虽有玄卫密信,但其谋逆之心终究未能世人所知,此刻不宜处置。”
“瑞王……虽玄卫传信其部并无丝毫动静,但他甫一受诏就即称病,这几日看上去又毫无大病初愈的模样,若不是心中有鬼为何会有此举,亦不得不防。”
苏俨昭颔首,看他;“所以陛下的结论?”
谢启神色凝重,一字一顿的道;“厚赐于两王,放其归封地。”
他一脸正经的给出自己的看法,苏俨昭却突然又想到了前世。
少年天子登基后的第一个寿辰,万事不必挂心,坐收贺礼阿谀,应当是欢喜雀跃的。
只是当兄长的鲜血溅在金陵城下,一场未曾知会过他的杀戮无声铺开,宣政殿里为数不多的谏臣声嘶力竭的呐喊和一边倒的形势,到得终于明白自己的欢欣不过是旁人信手取用的借口,他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放虎归山,陛下想清楚了?”苏俨昭说的很轻,很慢,像是刻意给谢启留足了反悔的时间。
“想清楚了。”少年天子接的迫不及待,没有半分犹豫扭捏。
“就依陛下所言,明日理政堂会派人知会两位殿下,厚赐而归。”
苏俨昭心情复杂,朝谢启一揖就要告辞,临了又被某人叫住了。
……
谢家的人都喜欢一次不把话说完吗?
“听玄卫说,苏相几日前……在成王接风宴后送其归府,又在府中待了好一阵子?”谢启刚才答的干脆利落,这会却真正的扭捏起来,一句十足像是君王疑心臣下的话,生生被他说出了几分委屈与疑窦。
苏俨昭嘴角抽了抽,在谢烜挑衅下都维持的完好的风度险些消失不见,险些没克制住,半响才说了一句;“臣将玄卫交给陛下,不是用来查探这些芝麻小事的,还请陛下好生斟酌用途才是。”,就拂袖而去。
天知道这两兄弟怎么养成的脾性,都这么……极品。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晚= =,打滚求一下评论跟收藏╭(╯^╰)╮
☆、第13章
交州邺城。
沈居这一日不知道第多少次站起身来,遥遥望向身下这座城池的北面。
那是……金陵的方向。
那里有他少时魂牵梦萦的滚烫富贵,有他日日渴盼的炙热权柄,有他愿竭尽毕生之力追求的一切。
可是现在唯一能帮他实现愿望的那一位……也陷在金陵了。
“大人。您都待在这一天了,要不然您先回府休息,一有消息下官立刻来禀告。”邺城城守苦哈哈的看着这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成王长史,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从成王奉诏自邺城出发给新帝贺寿之后,这位就天天在城头举目远眺,且寒暑不问,那模样比成王妃思夫心切的样子真诚多了。
关键你等就等吧,沈居还每日跟他这个邺城城守一同应卯一同归家,活脱脱成了免费的城防监管,给邺城城楼驻防的上下带来了不少压力。
“大人,大人”
城守见沈居久久不语,还以为这位等太久脑袋都不灵光了,不料这位却突然狠狠打落他挥着的手,嘴唇颤抖着不知所言;“来了,来了。”,又扭头朝城下守卫高声道;“开城门,快!”
城守受痛忍不住嘶嘶了两声,触电般的收回手来,顾不得去瞧伤处,顺着沈居的目光看过去,果见目力所及的远方,有漫天尘土飞扬而起,像是有大队人马疾驰而来。
他在此处官品最高,城守又半响未曾出言反对,守卫就依言关了供寻常车马进出的小门,将主城门缓缓开启。
待那队人马走的近些,沈居一眼就瞧见了正中间的亲王仪仗,高悬了一个多月的心终于落了地,忙不迭下了城头迎出去。
成王回邺城是大事,多的不是人上赶着表忠心,不过谢烜一路累的狠了,忙着沐浴更衣打理自身,最后只有沈居这个一开始就等在城门口得以跟着进了书房。
谢烜沐浴更衣出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随意往书桌后的太师椅上一躺,看着自家形象比一路风尘仆仆的自己还不中看的长史,笑道;“长史这是怎么了,本王不是安全回来了嘛,这般模样,不知道还以为我成王府苛待当世名士,文宗朝的探花郎呢。”
他有心揶揄,沈居却无心回应,冷声道;“明日就是约定时间,殿下若再不回来,臣怕是要为世子王妃谋后路了。”
沈居一脸严肃的样子让谢烜一哂,心底却柔软了些,手指无意识的搅了搅头发,不紧不慢的道;“去金陵是你我共同的决定,险则险矣,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拼死一搏罢了。如今安全回来,又多了几个月时日,谢启给本王的‘赏赐’还能充作军饷派上些用场,此消彼长,大事可期。”
沈居亦瞧见了成王仪仗后平白多的数箱珠宝,自幼所学的忠君之道又涌上心头,低了头道;“当今陛下……也是仁厚之人。”
听出画外之音,谢烜手上的动作一顿,因着回封地而欢喜的心里刹那间有些不是滋味,目光漫无目的的在屋中飘散,嘴角却扯出点嘲讽的笑意来。
良久,一句极轻的话在室内响起。
“哪里是新帝仁厚,不过是故人念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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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金陵,往西北向再行二十里,就是明徽避暑山庄所在。
谢启本想轻车简从,只带两三名侍从,可临了脑海里闪过苏俨昭皱紧的眉头,他就……怂了,于是这一趟出行虽非全幅的帝王仪仗,倒也是前呼后拥惹人耳目。
御辇宽敞,除却云亦云舒跟在身边服侍之外,襄阳侯幼子也是谢启的侍读之一的任桓也跟着来了,顺带陪着刚迷上围棋的谢启手谈几局。
他又斟酌着落了一子,买了个不大不小的破绽出来,谢启执白,指尖掂量着那颗白子却迟迟没落下。
谢启一点都不介怀对手让棋。
身份地位搁在这儿,只要对方能让他下的尽了兴,输赢手段皆不值得在意,可要是让棋都能让得拙劣,他就不开心了。
棋子落在棋盒里的声音甚是清脆,谢启意兴阑珊的摆摆手,冲着云亦问道;“还有多久能到?”
站在一旁的云舒懂眼色的上来收了棋盘棋子,端上两杯清茶来。云亦则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道;“总归还有片刻光景,陛下若觉得闷,随行还带了些新鲜玩意,您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