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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旋即刘景的到来打破了这样的僵局。

    他站在校场外叫了一声:“阿平!你过来一下。”

    同他一起来的还有穿着一件肥大皮衣的翟融云。她很瘦,裹在那裘衣里头像是套了个巨大的袋子,两条腿空荡荡地戳在地上,似乎朔风一吹就能将她吹成一团沙漠里头的风滚草。

    但她站在刘景的身旁,般配得叫人羡慕。

    康平一路小跑着过去,刘景在她的耳边耳语了两句,她的神色凝重了起来。

    耶易于看着她和刘景、翟融云两人激烈地辩驳了一阵,一步也不退让,很快三个人终于达成了共识,康平的面色松快了起来,反而是翟融云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康平很快就返回了,带回了刘景刚才发布的命令:中三营要在冬季到来之前深入腹地,偷袭柔然。秋冬之交是柔然人最疲乏的时候,他们往常在此时要准备南迁到冬季牧场,否则牲畜就会在大漠的严冬之中冻死。

    但有刘景的军队阻拦,他们无法南下,所以在大漠的冬季来临之前,必将有一场前所未有的鏖战。

    中三营本就是先锋营,这个夏天河西军队和柔然之间的战事都是小打小闹,但他们不会继续让柔然人再这样拖延下去,刘景想要速战速决,而康平则主动请明,准备率领一支人马前去伏击。

    这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可总有人需要去做。

    医帐中,医工帮耶易于简单包扎了他的手掌,被弓弦划开的伤口很深,但由于北地严寒,竟然没有觉得很疼。

    训练结束后康平来到医帐,医工正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去。她垂眸看了一眼耶易于被裹得像是熊掌似的手,冷静地问道:“无大碍么?”

    “近期可能射不了箭了。”医工回答。

    康平立刻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过几天我们要深入漠北,你不能射箭,如何能跟我们一起上前线?”

    耶易于一惊:“什么?”

    康平将刘景的计划同他说了一遍:“竟然在校场上受伤,而不是在战场上受伤,耶易于,你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她显而易见的愤怒叫耶易于羞愧。战地上每个人都弥足珍贵,因为每一个士兵都是战斗力。他伤了手,失去了射箭的能力,相当于短期内折损了一员兵将!作为主将康平怎能不痛心!

    “但我还能用槊!”他连忙说道。

    康平看着他的手,皱了皱鼻子,转头又问医工:“他还能拿槊?”

    医工说:“控弦是不行,但是拿槊应该还好吧……不过伤在手上,对武艺还是会有影响。”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就这残废上阵也是被当白菜砍的!

    康平气得都想狠狠地挠一把耶易于了,半晌,她终于叹道:“算了,你留在营中吧。作为亲兵你这样都没法保护我,说不准还得我去救你。”

    耶易于连忙站起来:“我——”

    康平却不由分说地走出了帐子,耶易于连忙冲上前去想将她拽住,可等他一出帐,却瞧见康平就站在外头抱臂戏谑地盯着他看:“怎么着?那么想随我去?”

    耶易于张嘴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康平摇头晃脑:“闷葫芦,怎么和刘景一个德行!”抬步便走。

    “校尉——”他连忙叫住她,“请让标下随去!”

    他眼里闪着祈求的光芒,康平挑了挑眉,突然露出一个邪恶的笑意:“不行,你这样只会拖我们后腿,留在军中,这是军令。”

    ☆、96.第 96 章

    军令不可违拗。

    耶易于知道康平是为了他的安全, 以及减少伤亡,只能答应留守在大营之中, 三日后,大漠下起了一场百年难见的大雪。朔风卷着沙尘和雪粒,叫人东西南北都难以分辨, 一支三百人的队伍从中三营离去了。

    这场风雪来的猛烈, 冰碴子几乎要将柔然人的帐篷掀起一层皮来。他们的牛羊们圈在圈中,但是简陋的羊圈根本抵挡不住这样的严寒。这两年的冬季一年比一年冷, 若再不能找到地方南下,冬天冻死的就不止牛羊了, 还有成百上千的柔然人!这也是柔然可汗今年另辟蹊径, 从西北南侵大燕的原因。代北各处的兵力每年都在加强, 他们从云中、盛乐等地根本讨不得一点好处, 可没想到到了河西, 竟然遇上了一支比代北六镇镇兵更加强势的队伍!

    默咄看着那几乎能将整个营地掀翻的冰碴子, 咬了咬牙。如今他们是最靠近南边的部落,近得可以看见河西的王旗,那些匈奴人像是不用放牧似的,就跟着他们在这片莽原之中死耗着,一口也不肯放松。

    那个叫刘景的, 听闻才刚刚二十岁,继承了匈奴的大单于台, 猛得像是饿了半年的草原狼, 穷追不舍将他们一路逐到瀚海!

    营中已经出现了死去的马, 下头的人只能将战马分食,这对以骑兵为荣的柔然人来说是何其大的耻辱!

    默咄对手下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严冬尚未到来,我们的人马就要死伤大半了!拿不到燕国的牧场,我们的人还被活活冻死在这里,实在是太过窝囊!”

    他将突围的命令传了下去,不论如何,要在第二场风雪到来之前,迁徙到阴山南麓水草丰美的地方。

    不远处,漫天的黄沙夹杂着风雪之处,柔然人南迁的必经之路,有一道狭小的山口,此刻静静地埋伏着一支轻骑兵。

    风雪中重骑行动困难,康平命人简装上阵,这漠北的风刮得人耳朵都要掉下来,他们在此处埋伏了大约两日,第三天,雪终于停了下来,风虽然还在吹,却比之前迷眼的情况要好了许多。

    前方斥候来报,默咄的营地里死了很多马匹。

    康平搓着手,怕发出太大的动静不敢跺脚,一边打哆嗦一边笑:“看他还能撑多久,等他到了这里,一网给他打尽,咱们的营地还能往北扎个十几里。”

    下头一个兵抱怨道:“别,再往北可得冻得鸟都掉了!”

    军中多是男人,在这冰天雪地中埋伏了三日,那帮兵蛋子都已经被冻得神智有些不清楚了,把康平是个女子的事情早就抛到了脑后,随口就开始讲起了荤段子,好像说着这些,能让他们暖和一点似的。

    康平也已经习惯了这些人的口无遮拦。军中不像龙都那么多繁繁复复的规矩,她自己个儿也放飞自我了:“掉了你就回家做女人,正好不用参军了!”

    “可不行,我可是独苗苗一根,还没讨婆娘呢!”那兵接茬道。

    下头便响起了微弱但连片的笑声,荤段子又开始此起彼伏了。康平坐在沙土刨出来的战壕之中,手指上长了连片的冻疮密密麻麻地发痒,她在嘴里的可怜热气中哈了两下,突的,听见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柔然不像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