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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世子府上也有自己的小屋子,不必一直宿在大慧觉寺后山。

    门一推开他便感受到一股非比寻常的气息,抬眼果然看见他那席子上斜斜躺着一个人。

    “卫长。”他打了个招呼。

    贺赖孤胳膊肘撑在脑袋下,抬眼瞥了他一眼。

    十一郎随手从窗台边上抄起一根萝卜塞进嘴里一边咔嚓咔嚓啃着一边坐了下来,贺赖孤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儿道:“你方才去蔚秀园了?”

    十一郎点头。

    贺赖孤没再说什么,坐了起身,十一郎盘腿坐在席子上啃萝卜啃得正欢,一根萝卜很快就剩下了个帮子。

    看着他鼓鼓囊囊的脸颊和平坦的颧骨,贺赖孤突然笑了一下。

    他这笑不似平时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渗人,反倒真是笑进了眼底:“挺好,反正你也不大爱杀人。将来也能找点事情做。”

    十一郎将那最后一口萝卜咽了下去,道:“跟你比我是不大爱杀人。”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这回去了趟河东,又怎么了?”

    贺赖孤道:“一直在暗地里跟着世子的十九郎传信来说,姓裴的小子看不惯那帮虎贲,还没等到太原,就让提前给做掉了。”

    十一郎凝眉:“啧,这倒有些不大好办了。太原的段联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世子在太原得吃点苦头了。”

    贺赖孤道:“而且姓裴的找来了一帮人——功夫很是诡异。。”

    十一郎放下了手中的萝卜叶子,笑了起来:“卫长,你觉得咱们可有什么资格说人家的功夫诡异么?大师傅交给咱们的功夫,我估计全天下都没比咱们诡异的了。”

    贺赖孤看了他一眼。

    贺赖师傅是前镇国公主府的卫长,负责训练他们三十个暗卫,他们的武功都是贺赖师傅手把手教出来的,一脉相承。他一度以为,除了他们三十人之外普天之下再无其他人能会这样的功夫了。

    可那来报信的十九郎却笃定,在太行山中击杀虎贲之人,功夫路数同他们的九成相似。

    他说:“你还记得罗阿斯吗?”

    十一郎漫不经心道:“那不是咱们小时候大师傅编来骗咱们的么,这流派到底还在不在还不好说。——你是说太行山里杀虎贲的那帮人是罗阿斯?功夫还和咱们一样的?”

    贺赖孤出身西域,从小就知道罗阿斯这个流派,却也从未曾得见过。

    他神色沉重,蔚蓝的眸子中染上一片寒冰:“是。”

    十一郎一跃而起:“所以说咱们学的都是罗阿斯的功夫?——贺赖师傅他其实是个罗阿斯?”

    *

    失去了贺罗托和一帮累赘的虎贲,有了更加熟悉太行山地势的呼延西坨,刘易尧一行的行动速度加快了不少,在月底之前抵达了太原郡。

    走出太行山脉之后便是宽阔平坦的晋中盆地,太原在前秦时曾为都城,如今依然是三晋之地最为富饶的大都市之一,也是刘易尧从龙都出发后途径的第一个大都市。

    晋中在魏晋之时就是富庶之地,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混居,自呼韩邪单于带领南匈奴降汉,至挛鞮部刘氏建立汉赵,再到冉魏屠戮并州胡人,匈奴人在三晋大地上居住了凡三百年。

    如今在太原依然残存着两百年前匈奴部落活动的痕迹。

    太原郡为并州州府所在,并州刺史段联早就接到消息得知刘易尧即将经过,已然在城中等候,并准备了补给。

    他长了一张和慕容鲜卑不大相似的长脸,一双丹凤眼,不过却显得颇为年轻,四十多岁的人了,看着和崔仲欢差不多年纪。见到刘易尧,笑得极为和蔼可亲:“刘世子驾临太原,下官有失远迎!”

    但他旋即朝着刘易尧的队伍看了一眼。

    刘易尧瞧见他眼底稍纵即逝的探究,心头微微一颤。

    在太行山里头处理掉那帮虎贲是呼延西坨自作主张,如今看来,确实有些操之过急。那段联显然是知道贺罗托同他们一道从龙都出发,但如今队伍中虎贲一个都不剩了,山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昭然若揭。

    但段联不动声色,依然谄媚道:“刘家的威名如雷贯耳!当年未能得见镇西王,实在是下官的一大憾事,如今天妒英才,实在是……唉!”言罢,他竟微微抬起了衣袖,似要抹泪。

    刘易尧便也虚扶了段联一把。

    段联瞬间破涕为笑:“如今见到刘世子,实在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刘世子果真类肖乃父!”

    这戏也做得太假了一些。

    刘易尧未曾见过刘景样貌,却也知道自己长得更加像是母亲翟融云——当年那个艳冠龙都的美人。对于武将而言,他的长相实在是有些偏阴柔了。

    段联抓着他却像是抓着什么金块似的:“下官日夜都在盼望世子抵达——如今已经准备好住所,就等着世子同诸位壮士下榻了!”

    ☆、74.第 74 章

    堂堂一州刺史, 竟然亲自出面安排他的事情,刘易尧竟然不知道自己这么个镇西王继承人的身份那么好使。那段刺史分明就是在疑心他身旁虎贲消失不见的事情, 却半个字儿都没提及,围上围下得像是只簇拥蜂后的雄蜂,嗡嗡嗡个不停。

    尔朱光都觉得他有些过分小心了。他在青州和同为刺史的步六孤继打过交道, 那步六孤继害怕尔朱部兵匪的武力, 对他们这帮羯人也算是谄媚,倒也没谄媚到段联这么个地步。

    段刺史给安排的官驿很大, 几进几出的院子还有宽阔的马场,刘易尧只准备在太原待个一两日, 补上水与食物, 然后渡过黄河往关中去, 并不想在太原滞留太久, 但那段联却摆出了一副好客姿态, 给官驿里头塞了好多侍婢。

    “这圣上还说要让大单于赶紧到河西接手那烂摊子呢, 段刺史倒是巴不得把人留在太原似的。”尔朱光瞧着一个漂亮的小婢女端着精巧的食案往刘易尧的房里走,摸了摸鼻子。

    呼延西坨这几天和尔朱光混熟了,也混在尔朱部的那堆兵里头和他们同吃同住,一点儿都没有呼延大人的自觉。他瞧着那小婢女夸张地扭着腰踩着猫一样的步子往刘易尧房中去,露出了个微妙的表情:“那姓段的难道不是给姓冯的做事的么?”

    尔朱光道:“我看那姓段的分明是知道贺罗托死在了太行山里头了, 却装个不知道的样子。”

    呼延西坨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那他能怎么办, 还敢问咱们大单于:‘贺罗托那帮虎贲呢?’, 他又不是傻子。龙都还忌惮这匈奴五部呢, 要是敢在路上对大单于下手,河西立刻就叛给他们看!那帮龙都的人胆子小的针尖一样,敢动?”

    尔朱光一脸的懵逼:“啥意思?”

    呼延西坨到底是在河西二十多年,又靠近河西权力的最中心,道,“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