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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爷的掌事,自然驻足多听了几句,将来龙去脉听了个分明。

    竟然是宋氏克扣郑三娘嫁妆,施了个脱壳之术,叫人赶走李家的掌事账房,要来做空账目,留十八个空壳铺子给郑三娘做嫁妆!

    世子府家刘管事素来以为,郑家家大业大,郑三娘又是原配嫡女,再不济,嫁妆也不会少。而他世子府,十年来一直过着捉襟见肘的日子,他一个堂堂世袭王爵世子的管事,每日里还得算白菜鸡子多少钱一斤,尽捡便宜货买,过得委实窝囊受罪,就盼着有钱的主母嫁进来,能改善下世子府目前穷困潦倒的生活现状。

    ——谁料未来世子妃的嫁妆竟然被继母贪墨了?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抱着两颗白菜匆匆回府。

    刘奕平瞧见他,问道:“刘叔,怎那么心急火燎的样子,屁股被灼了么?”

    刘管事将手里两颗白菜往地上一丢,怒道:“我今日里倒是见了奇事了!你可知道,咱们未来世子妃的嫁妆,叫她家继母给做空了?如今街上正在闹呢!”

    刘奕平知晓郑三娘来头不一般,怕她进了世子府拖累世子,本就对她非常不喜,自然对她嫁妆如何,一点兴趣都没有,道:“那又如何?”

    刘管事看他年纪轻轻,只知道舞枪弄棒,又不管府上财政,当然不知道勒紧裤腰带算账的日子,冷哼一声:“小子,本来世子妃的嫁妆,说不定能够咱们府上吃许多年,如今,哼哼,怕是又得白多养一张嘴了。怎么着,从你的俸禄里头扣?”

    刘奕平对钱没有概念,但他知道郑三娘和那个什么余香楼关系匪浅,冷冷道:“郑三娘还会没钱?”

    刘管事说:“我可听得分明,昨日她继母本来想扣下她的嫁妆,全拿去填她姐姐——也就是太子妃的嫁妆,一点都不给她留,李家两位夫人及时赶到,逼着国公府的继夫人将十八个庄铺给吐了出来。谁知道过了一夜,那夫人就将那十八个店铺转卖给了个来历不明的吐火罗人——这不是做空是什么?”

    刘奕平听得有些晕乎乎,只抓住了一个关键词:“吐火罗人?”

    刘管事点头:“吐火罗人——诶,我怎记得昨日是不是咱们府上也来了个吐火罗人……余香楼那个收债的奸商!”

    整个龙都也没几个能吃下十八个店铺的吐火罗商人,刘管事立刻作恍然大悟状:“这蠢贼,是盯上了咱们世子府好下手不成!昨日来要什么劳什子债,今日就吞了咱们未来世子妃的嫁妆——真真的蠢贼!”

    他还没骂完,房间门被推开了,刘易尧站在门前,笑望着管事:“真卖给了个吐火罗人?”

    刘管事说:“我听李家人说的——我昨日瞧那个吐火罗杂种就不是个好东西!竟然联合南阳郡公府抢我世子府财物。”虽然郑珈荣还未过门,但穷怕了的刘管事早就将她那十八个铺子当成了自家的东西了。

    刘易尧垂着的眼睛里渐渐蒙上了一层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笑意:“是么。如此说来郑三娘子只怕是十分伤心。刘奕平,备点礼物,去安慰一番。”

    刘奕平瞪大了眼睛。他也不笨,昨日里见过贺赖孤,当下就明白了,这件事情肯定是郑三娘自己闹出来的,把自己的嫁妆卖给自己手下的商人,脏水泼给继母,这手段翻得,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家么?这种女人若是进了世子府,估计得闹得鸡飞狗跳,再加上那个武功高强的“吐火罗杂种”——世子爷怎还能如此淡定!

    ☆、16.第 16 章

    高门世家的秘辛之事,平头百姓皆颇有兴趣八卦一番,郑李两家在街上那么一闹,没多时便闹得人尽皆知,此事便也传进了睿王妃徐荼蘼的耳朵里。

    徐荼蘼本对郑三娘颇为喜爱,又尊崇汉学,对宠妾灭妻一事尤为不齿。听闻她遭此大祸,立刻整理了礼物,也要登门拜访安抚一番。

    一下午,南阳郡公府东苑里便迎来了两尊大佛。

    睿王妃和镇西王世子联袂而至,让东苑有些措手不及,就连康平也未曾料到,原来嫁妆这件事情已经闹得如此大了?

    睿王妃带了不少绢帛玉器,一见着康平,本以为她会满面愁容,却见她面色如常,似乎今日被夺嫁妆的闹剧不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她着人将礼物送去东苑小仓库,挽了康平的手道:“你这孩子实在是苦。你继母做出此事,真叫人不忍评说。我今日来便为你添些妆吧。”

    康平蹲下行礼:“多谢睿王妃娘娘。”

    睿王妃本就对刘易尧颇为照拂,视若己出,如今郑三娘同刘易尧订了婚,她也将郑三娘视为未来儿媳妇,再加上本来在御花园宴会之时,就对郑三娘颇为喜爱,自然更加怜惜。她拍了拍她的手,一派慈爱。

    康平虽然不习惯昔日好友,端出个长辈架子来,但知道徐荼蘼也是好心,便欣欣然扮作孝顺晚辈样,请了徐荼蘼、刘易尧两人入厅中吃茶。

    睿王妃不知道郑李两家抢嫁妆之事内情,可刘易尧见过贺赖孤,早就将此间弯绕瞧了个清楚。看着康平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模样,他也不戳穿,只跟着徐荼蘼进了厅中。

    冬情还是首次瞧见刘易尧,奉上茶后,不免多看了两眼,收了盘子出去后,对秋韵说:“这刘世子虽然地位低微,但是皮相当真是不错,同咱们三娘也甚为相配。”

    秋韵说:“当年镇西王妃传言是龙都第一美人,世子的皮相又怎会差?”

    冬情便叹了一句:“可惜了如今是个质子。”

    婢子们关上了门,徐荼蘼抿了一口茶水,叹息道:“郑家也是高门望族,宋氏虽然出自寒门,却也做了那么多年的郑家主母,怎也干起了这等事情。”

    “自然是因为郑家穷啊。”康平笑了起来,说得颇为轻描淡写。

    荥阳郑氏、陇西李氏,说起来都是高门望族,世家门阀,可是放在胡人统治的北燕,统统不作数。

    “郑家哪里能和江左士族比呀?当年世祖皇帝制定膏粱、华腴及甲乙丙丁四等姓,区分了汉姓士族之高下,凭的全是他自己的喜恶,并非是按照传统门第。这与江左楚国大不相同,楚国的世家高门,可是能左右皇权的,而咱们这些燕国所谓汉姓高门,统统依附于皇庭的拔擢。”慕容康平说。

    镇国公主死后,慕容焕大力擢升胡姓贵族,汉室高门的地位远不如前,如今的崔卢李郑王,虽依然占着汉族士族之首的名头,却也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就拿如今南阳公府来说,郑珈荣的亲大父当年官至中书令,受封郡公,郑珈荣的父亲袭爵后,混到现在却还只是个散骑常侍,中书监却已经被胡姓占满了。

    “咱们这些世家,无非是说着好听,但在胡人政权统治之下,一不及江左士族的高门雅望,二没有‘士大夫故非天子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