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摇头道:“她不一定会去美国,就算她回了美国生活也会改名换姓,为的就是不让你找到她。”
“你们,是不是背着我给她说了什么刺激她伤害她的话?”白飞宇恨恨瞪着好友,眼里恨不能滴出血来。
“我只是把工作室的情形和你的前途给黎莺莺讲明,是去是留,由她自行决定。”李杰推脱责任般的解释。
“你告诉她,我和她在一起就会事业尽毁是不是?你知道,她一定会牺牲自己成全我是不是?你们费尽心机想拆开我们?让我忘掉她们,那是不可能的事。你们太残酷,太自私……你们逼着她和孩子走,你们自以为那是为我好......"白飞宇思绪乱作一团,“妈,我恨你,我从没现在这般恨你。”
“小宇,就算你恨妈,你永远不肯原谅妈,妈也得这样做,妈已经对不起你一次,决不能再让你受第二次苦。”白太太劝解着儿子,亦然泪下。
“妈,你出去,我这会儿不想看到你。”事已到此,他还能拿妈怎样?他只能在痛苦悲伤中自我惩罚。
“白,我们也是为你......”李杰试图劝说,被他一句怒吼:“你也出去!”结结实实堵住了嘴。
房间里终于安静,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依然紧紧抱着那个破掉的小篮球不放手,上面有着他最心爱孩子的气息。时间流逝,他毫无知觉般缩在墙角,绝望的落日,荒凉的月亮,呜咽的晚风,陪他渡过一个不眠之夜,他身子僵直如死,思维却奔涌如潮。莺莺和孩子的音容笑貌,甜蜜混合着悲凉的记忆,堆积如山,只要稍稍开启一点缝隙,它们便争先恐后,汹涌而出,让他时而沉醉其中,时而痛彻心痱。直到日升月落朝霞浮现,他才番然醒悟,有生之年与恋人身体远隔重洋不能相守,但彼此灵魂的亲近却是无人无物可以阻拦的。死亡既然迟早来临,这样行尸走肉般活着完成他人的意愿又有何意义?不如索性自主一回!他紧抿的嘴角略微上扬做出一个奇怪的微笑表情,据说一个人不吃不喝最多坚持三天,再看过三个日升月落,他便完全得到解脱。
生在此侧,死在彼侧。她在此侧,他在彼侧。
三生石畔,奈何桥上,黄泉路旁,他等她。
第83章 心如死灰
“李杰,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你一定要拿个主意。”白太太死死抓住李杰不放。儿子不吃不喝整整两天,她去劝过几次,怎奈这孩子就象灵魂被人抽空了的木偶一般,连一个生气的眼神都吝啬给她。
“不要着急嘛,伯母,他只是发发小孩子脾气而已,过几天就好了的。”李杰口中安慰着,心里却是明白的,这次白飞宇的情形绝对不止小孩脾气那么简单。白太太已经围着他抹了两天的眼泪,白家大哥问讯电话不断,李杰哄着两边忙得焦头烂额。他灵机一动,想起一个人来。兴许,这个人能帮助飞宇回到正常状态吧。
“我可以进来吗?”钟玲端了食物,小心翼翼站在门口,得不到房中人回应,她想了想,还是推了门进去。
白飞宇不变的保持着同一姿态,抱着俊熙的小篮球生了根般倚靠在墙角,看他双目通红血丝满布,钟玲便知他彻夜未眠。
“飞宇,是我。”对方听若不闻,嘴唇仿佛失去了语言的功能。
“你两天没吃饭了,你这样不爱惜自己会让伯母心痛的。”钟玲将温热的牛奶递到白飞宇嘴边,他的嘴唇却抗拒着闭得紧紧的。
“飞宇,你伤害自己目的是为了惩罚伯母?让她尝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你用虐待自己的身体让伯母难过后悔,”钟玲眼波闪动:“你的做法一点都不明智,伯母也陪着你两天没进任何饮食,她的身体熬不过你的,出了事,将来后悔的那个一定是你。”说到这里,白飞宇原本呆滞的眼睛眨了两眨,枯竭的眸子有泪光溢出。
“我妈为什么要逼我?”这是他这两天来说的第一句话。
“没有人逼你,是你在逼迫大家,逼迫所有爱你的人。”钟玲拿起玻璃杯试着往他嘴里喂一点点牛奶。“你要明白,你现在喝的每一口水,吃的每一粒食物,不是在强迫自己活下来,而是为了让伯母好好的活着,得享天年。”白飞宇那干得起了水泡的薄唇颤抖一下,喉结微动,终于没有再抗拒,将喂到嘴里的一小口牛奶咽下去,钟玲料定他有了求生的意志,放下心来继续喂他,他乖乖地一一喝下,听话得象襁褓中的婴儿任人摆布。
身体恢复后白飞宇按部就班开始正常生活,与莺莺和俊熙的重逢对他而言真的就同做了一场梦,他有时也在怀疑这是不是只是一个梦,然而那个带着孩子气息的破篮球又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俊熙,他和莺莺的宝贝,千真万确在这个世上存在过。
他是爸妈的儿子,是大哥的手足,是李杰的好友,是工作室的老板,还有,他是钟玲未来的男友,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会娶她,这是他们给他安排好的婚姻,什么都是他们安排好的,他无力反抗,只能顺从。除了这些他们需要的身份之外,他什么也不是,他什么也没有。他麻木地活着,每天干着他们想要他干的事。只有当每晚他抱着孩子留下的小篮球进入睡乡在梦里一家团聚,才是他活着唯一能感受到的生趣。
香港,阴雨绵绵。
“李杰,你帮忙想个主意,飞宇这样子消沉下去不是办法。”白家人请李杰到家商量对策。
“伯母,又怎么了?飞宇现在能吃能睡很正常啊。”李杰纳闷。
“话虽这样说,但他正常得太过份。以前我说什么不合他心意他还会顶嘴,可现在无论我跟他商量任何事他都唯唯诺诺的赞成不反对。他原本的性格不是这样子的。我怕他心里那个结还是解不开。”可怜天下父母心,经过这番折腾,白太太鬓边白发丛生。
“唉呀,伯母,你就给时间让飞宇慢慢恢复嘛,自家养的宠物走失了主人还会难过两天呢,何况是他的......”李杰及时噤口,对白家而言,俊熙母子是提不得的禁区。
白太太撇嘴惋惜:“说起来,倒不知俊熙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那孩子也苦命,从小就没个正经家庭。我倒是想过带他来香港亲自抚养呢,他那个没见识的妈死活不肯放他走。我若一意打官司抢了来,只怕她妈不死心,迟早会是个大大的祸端。再则我看这孩子年纪虽小,但机灵古怪那心眼儿比大人还多,就这么让他留在白家,他成人后会不会给小宇和钟玲惹麻烦?也是未知。”想到动情处白太太拿了纸巾拭拭眼角:“俊熙,可怜的孩子,不是当奶奶的狠心不认你,而是亲疏有别,你虽是我孙子,但终究没儿子跟我关系亲近,我也只能选择保一个人了。”
“妈,眼下你儿子的事还没完呢,你呀,就别扯到孙子辈去了。”白警长不客气地打断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