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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清晨,显得分外的冰冷。

    庄扬想起酒宴时,汉王看他的眼神,亦是冰冷如此。

    在临邛之战中,展露才能,未必是件好事,然而至少临邛的百姓们,逃过了战火,而且家中还得到了一笔巨财。

    庄扬所求不多,这笔巨财倒是很意外,正好可以救济家人及先生。

    自从庄秉的店铺遭火焚烧,也焚去了庄家的财富,庄家日子过得去,但也不富裕。

    庄扬梳洗完毕,外头太阳明亮,院中传来侄子和嫂子的声音。庄扬站在窗内探看,看到侄子阿原在院中放风筝,嫂子跟在身后。一旁庄兰搀扶庄母,在院中漫步,庄母腿脚不大好,记性比较差,需要人看顾。

    这些日子,家里安宁、祥和,实在令人欣慰。

    庄扬下楼,前去找庄秉。昨夜被送来的财物,全都锁入柜中,钥匙在庄扬手里。那钱柜本是庄秉在管理,但空荡多时了。

    锦官城的布市还未建好,庄秉闲不住,不时往外跑,去和他的商贾朋友们聚集,探听商贸的消息。

    今日清晨,伙房食物还未做好,庄秉还未出门。

    庄扬进入庄秉房中,庄秉正在记账,见庄扬过来,招呼他:“阿扬,你昨夜晚归,怎不多睡会。”

    搬来锦官城后,各自忙碌,兄弟俩的交谈渐渐少了,但仍有一份亲昵在。

    “在想一些事,兄长,我想搬回竹里居住。”

    庄扬需要将这件事和庄秉商议,长兄为父,他希望能得到兄长的赞同。

    “在公子弘帐下,不是当得好好的吗?怎会突然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虽然自己是商人,可庄秉深信,这个弟弟有才干,在仕途上会有远大前程。

    “公子过些时日就会和汉王返回长安,我不随他前去。”

    这是庄扬绝对不会去做,也不能去做的事,一旦刘弘返回长安,便也就阻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再不会有相逢之时。

    庄秉搁下笔,略作思虑,他有些事想不明白,也不想质问庄扬,譬如当初魏川因何抓庄扬为人质,去换魏嘉;譬如为何庄扬只肯担任卑小的职位,而弃自己前程于不顾。

    “你若是一人去竹里,我怎能放心,听阿兰说那里荒芜,里中只剩三四户人家。”

    “再则,阿扬,你也该婚娶了。若真想过去住,先找位好人家的女子成亲,再一起过去,也有个照应。”

    庄扬二十,早已到娶妻的年纪,往时庄秉跟他提,他总是推辞。

    “兄长,我此生不会娶妻。”

    庄扬伏身行礼,他的话语平静。

    庄秉沉寂地看着庄扬,一些场景在他脑中穿过,他是位干练的商人,身为庄扬兄长,他看着庄扬长大,他熟悉这位弟弟慎重的性情,知他这番离经叛道的话语,绝对是深思熟虑才说出,也知晓他从不近女色,似有难言之隐。

    “若是我硬要你娶呢?”

    庄秉想到一种可能,那是非常惊世骇俗的事情。

    “那便是害了良家女子,亦将让我愧疚一生。”

    庄扬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不想要什么,他听从内心,也能看到自己日后的生活。

    “既然你心意已定,那就由你亲自去和阿母说。”

    庄秉对于弟妹,总是爱护,不喜欢去压制,逼迫。现下,庄扬有一笔不菲的财物,他在竹里,也能过上富裕的生活。但是庄母那关,可不好过,无论是不婚娶,还是要独自一人去竹里居住。

    出乎意料,庄母竟然赞同回竹里住,她喜欢竹里。至于庄扬如何跟她说婚娶之事,庄秉则不清楚。庄秉看着庄扬和庄兰从庄母房中出来,两人低语交谈着什么,庄秉觉得庄兰有事瞒着他。

    汉王赠予庄扬的财物,有七匹锦缎,一盒珠玉,外加一盒金饼,金饼八枚。

    这是一笔巨财,珠玉精美,金饼沉重厚实,锦缎每一匹的价钱,都足以让庄家人花费数载。

    庄扬觉得他有功劳,但不足以得到这么多赏赐,庄扬心中惴惴不安,昨夜一再辞谢。但汉王显然不容他拒绝,只是说这是他应得之物。

    不知为何,庄扬想起当初在长安,他退回刘母馈赠的那些钱财,那是用来报答庄扬的恩情。

    有种恩情已讫之感。

    这些财物,庄扬将锦缎交付兄长,充做家用,及兄长日后做生意的资财。至于八枚金饼,庄扬打算送予先生,这是先生应得的。

    提出临邛可不战而胜的人是周景,庄扬不敢居功。

    提上财物,坐着马车,庄扬前往周宅。

    周宅庞大,大半房舍倒塌,院中杂草蔓延,在邻里传言间,此宅还闹鬼。周景若无其事,和一位书童住在里边。

    马车在院门外停下,院外杂草丛生,显然周景自被罢官后,鲜有人来拜访周景。锦官城正由汉王坐镇,而周景是位罪臣,往日交好出于忌讳,不敢上门。

    庄扬下车,站在院外唤叫:“先生在吗?”

    很快一位书童出来,领庄扬进院。

    院中杂草野花滋生蔓延,就连石阶和土墙上都是花草,全然是放任不管,也难怪有鬼屋之称。

    书童将庄扬带到后院,后院不似前院,收拾得相当干净、整洁,墙瓦上甚至有修葺的痕迹。

    此时,周景正在糊墙,拿着一把糊墙的工具,袖子高高挽起。见庄扬进来,周景连忙洗手,整理衣物,接待庄扬。

    这些时日不见,周景因消瘦而衣袍宽大,精神却不错,双眼仍清澈如往昔。

    “阿易,你过来帮先生糊墙。”

    庄扬将阿易唤来,阿易擅长修葺房屋。

    阿易欣然拿了工具,和书童一起在破墙下忙碌。

    “阿扬,我听闻临邛之战,蜀王被杀于邛山,公子弘与临邛豪富相约互不相扰。”

    周景落席,在光秃的桃树下与庄扬交谈。周景并非足不出户,他也能打探到消息,临邛之战他很关心。

    “是如此,多亏先生的教导。”

    庄扬行礼,他深深为先生感到不平,汉军攻克蜀地,先生的功劳足以封侯,不该是今日这般摸样,然而看先生样子,他也并不懊悔或沮丧。

    “我未参与,不过是多言两句。”

    周景摆手,他提临邛之战不为邀功,而是为一件事。

    “阿扬,听闻魏川已死,他因何而死?”

    “部下叛变,像似死于哗变之中。公子将他敛葬,就葬于临邛郊外的一片桑林。”

    庄扬清楚魏川之死,对魏嘉而言是沉重之事,毕竟他们是父子。

    “先生,去见过魏将军吗?”

    “听闻在西营劳役,他一位武夫,能活下来。”

    周景话语平淡,他远远看过他,那样的情景,他难以忘记,但他无能为力。本以为汉王会杀他,想来是有谁帮着求情了。

    庄扬不好再问什么,他只知汉兵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