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过狠毒,阿和你切莫心软。”
犹豫了下又低声加了句:
“一切自有圣裁……”
别说沈亭,便是谢畅,何尝不觉得一切发生的太过离奇?
如果说这里面没有皇上的影子,简直是骗鬼还差不多。
只裘妃并姬晟也就罢了,竟是连安乐一个女孩子也难逃此劫,一则可见皇上对裘氏一系厌恨之深,二则,更是领教了何谓帝王心术,当真让人心寒。
希和点了点头,垂下的眸子里同样复杂难言——
方才引起了方仲怀疑的小沙弥身上那方帕子,别人记不得,希和可最是清楚,可不是之前太妃宫苑里安乐摔倒时从身上落下的?
更甚者那方帕子最终分明是落在了曲翎手中。
怪不得古语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般恨不得弄死对方,哪有一点夫妻、父子之情……
两人一时尽皆沉默,转身就要朝外走,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回头看去,却是收拾妥当的安乐公主,正大踏步从寝宫里追赶了出来。
却在瞧见希和身前不远处的血迹时,立时意识到什么,不觉倒抽了口凉气:
“这是?”
素锦方才也是被吓晕了,这会儿终于回神,却发现脚都软了,哆嗦着嘴唇道:
“是,是大师的,血……”
因着安乐的得宠,素锦这样的大宫女,也甚是有脸面,便是那些侍卫见到她们,也都客气的紧,何曾见过这么冲进公主公里大闹的情形?甚至,还见了血……
安乐公主的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那澄观大师本就是母妃并兄长看重的人,眼下却因为自己出了意外,更别说这可是自己宫里,今天的事传出去,自己这个公主的脸面该往哪儿搁?
说不得,每个人都可以把自己这堂堂公主当软柿子来捏了!
“安乐!”看安乐公主神情不对,谢畅抢先道,“嫂子知道你是被那和尚给骗……”
话音没落,却被安乐公主尖着嗓子打断:
“谢畅!你以为你是谁!”
“父皇母妃不过是看你可怜,才养了你这么些年,你倒好,竟还死皮赖脸不想走了!不知道想了什么下三滥的法子,才死活赖着嫁给了四哥!”
当初母妃有意为兄长求娶谢畅的事,安乐公主也是知道的,即便内心里对谢畅颇为看不上,可始终拗不过裘妃的意思。
本想着能嫁给兄长,已经是谢畅天大的福分了,倒好,谢畅竟请动谢太妃给她做主,配给了木头疙瘩似的四哥姬临。
“可即便入了我姬家门又如何?想要管本公主的事,也得看你配不配!现在,马上把澄观大师给送回来,然后,从本公主这里滚出去!”
口中说着,视线又转向希和——
说心里话,安乐公主真恨不得立即着人把杨希和打死了事。只上回在谢太妃宫里着实吃了亏,也明白母妃眼下怕是有事要倚重杨家去办……
可一想到杨希和方才怕是看够了自己的笑话,又跟着谢畅狐假虎威,寻自己的晦气,安乐公主又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
一个臣子之女罢了,难不成竟比自己这个公主还要尊贵吗!
直接抬手就要推开谢畅去抓希和。
却被谢畅一下钳住手腕,厉声道:
“安乐,不要再闹,回你的房间闭门思过!”
若然裘妃失势、姬晟被圈禁,安乐公主自然也会受到影响。只毕竟是女孩子,顶多会失去些尊荣、特权,公主的身份却不会发生实质性的改变。
一句话,这个时候,低头做人也就对了。不然,以眼下皇上的盛怒,安乐缩在宫里也就罢了,真是撞到皇上面前,不见得会是什么结局。
倒不是谢畅和安乐有多少感情,委实是眼睁睁的瞧着娇花一般鲜妍的少女这般跌落尘埃,委实还是有些不忍……
安乐公主却明显没有体会到谢畅的好心,手虽是被钳制住了,却抬起脚来,朝着安乐身上就乱踢,更是冲周围慌成一团的侍女叫嚣:
“都是死人吗?眼睁睁的瞧着外人来本公主这里撒野!去,喊我母妃过来——”
没想到安乐这么能闹腾,眼瞧着方仲已然回转,谢畅一用力,就把安乐公主的手反剪在背后,安乐公主疼的“啊呀”一声,膝盖一软,就跪倒在地。
谢畅随之弯腰,凑在安乐耳旁道:
“安分点,不然,谁都保不住你!”
“你放开我——”正在挣扎的安乐公主一怔,明显不明白谢畅何以说出这般话来,迟疑片刻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谢畅还没有说什么,方仲却从外面走了进来,沉沉往院里扫了一眼,快步上前,冲着谢畅一礼:
“王妃怎样?可有伤着哪里?”
安乐眉眼一厉,下一刻却是悚然失色——
作为公主,安乐自然鲜少和外臣见面,以方仲的德高望重,真是对自己不理不睬也无可厚非。
可眼下情形却是不同——
只要眼不瞎就能看出来,这会儿明明是自己这个公主处于下风吃了大亏好不好?
而谢畅一个不得宠的皇子妃,何德何能,让方仲这样的朝中实力派也得低头?
方仲恭敬的模样,分明没有半分伪装。
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这等情形何其熟悉!当初西山围猎时,兄长牵连到白虎惊驾一案,自己所到之处,可不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正如眼下相仿。
难不成……
“无事。”谢畅摇了摇头,淡然道,“不过是公主腿软,摔了一跤。”
“王妃无事便好。”方仲似是如释重负,却是自始至终,没有问安乐公主如何。
只在离开时,状似无意的转向安乐公主道:
“既是无事,公主回房间歇着就好。没事不要出来乱走。”
明显是要把安乐公主给软禁起来。
又看向谢畅:“王妃,咱们回去缴旨吧。”
缴旨?安乐公主脸上顿时血色尽失。
父皇不是缠绵病榻,由兄长监国吗,何来缴旨一说?到了这会儿,安乐如何意识不到,西山事件,怕是又重演了,更甚者,这次的危机怕是更严重!
这般想着,竟是脚一软就坐到了地上——
三皇兄被囚禁后,成年皇子就剩下兄长和四哥了。若然太平盛世也就罢了,说不得父皇还会小心观察,再行选择,眼下时局艰危,怕是就只剩下四哥一个选择了。
又想起方仲对着谢畅时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