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补之前可能造成的疏漏。
这一路上也是想尽法子多方试探,却是一无所获。如何也想不到,沈承竟是真的龙骑卫指挥使。虽然说不清为什么,可沈佑却明白,失去了沈承这个筹码,不独父亲,说不好踌躇满志的五皇子那里怕是都会有预料不到的变故发生。
“我输了。”沈佑神情惨淡。虽然无法接受,可也不得不承认,相较于年纪轻轻身居高位的沈承,自己确然懦弱又无能。从前一直不认同别人对自己“纨绔”的评价,这会儿却明白,自己何止是纨绔,根本就是废物点心。没有英国公府的名头,真是屁都不算一个。
反观沈承,却是连李绍那样的老狐狸都能玩的团团转。亏自己还痴人说梦,妄想取沈承而代之。
一时越发心灰意冷,看沈承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要往外走,忙强撑着站起身形:
“你,别走——”
凄厉的声音令得从听说沈承的身份后就一脸茫然甚而走路都同手同脚的李大虎终于回神,下意识的道:
“二将军——”
转而又想到什么,忙小心翼翼的看了沈承一眼:
“将军,不是,指挥使大人……”
眼神当真是又崇拜又敬畏。一时想着,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龙骑卫指挥使?一时又觉得合该如此,没见这位沈大将军如何神机妙算吗?这位可是连杀人不眨眼的鬼乔族长都能搞定的猛人啊。
有幸跟了这样一位上峰,真是祖宗八代修来的福气。
正胡思乱想,不妨被沈承扶着的泰勇忽然回头,冰冷的眼神在李大虎身上掠过,最后定在沈佑身上:
“我所受的劫难,就是前车之辙,这个人,不用脏你的手,交给我便好。”
被这么一双宛若死人般没有半点情绪波动的眸子盯着,沈佑脚都软了,若非死死抠着笼子边儿,好险没瘫下去。
沈承却是看都没看沈佑,照样脚下不停的往密室门而去。
“别,别走——”眼见着沈承就要迈步出去,沈佑终于撑不住,抖着嗓子叫了出来,“阿泽,阿泽他,不是,不是什么坏人,跟我,跟我一样,就是个,就是个没用的废人罢了,你放过他……爹爹即便做的有点过了,怎么也是你的生身之父……还有,好歹,给我,给我留个全尸……”
捂着脸蹲下来,已是涕泪交流——若然有机会,自己绝不会再和沈承作对,只乖乖的做自己的富家翁便好……
泪眼模糊中,沈承的影子逐渐远去,密室的门,也死死的关上,除了瘫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四长老外,也就依旧被钉在门上同样图谋弑兄的泰奇和自己两两相对,沈佑这会儿终于彻底体会到绝望的滋味儿。
天罗山下,裘泽正在帐篷里开怀畅饮,除了他外,其余十多个纨绔几乎也都在,人人面前都是美酒佳肴。
这几日沈承不在,没了人约束,众纨绔们都恢复了放浪形骸的模样。
裘泽招招手,让小兵又给自己满上,看小兵生的倒也眉清目秀,伸手就在小兵屁股上拧了一下,意有所指道:
“等,二将军回来,爷就让你好好松快松快……”
那小兵吓得一激灵,手一歪,壶里的酒一下撒到了桌面上。
令得裘泽顿时败兴不少,不耐烦的把人推开:
“滚滚滚,一边儿跪着去,给脸不要脸。还真以为自己是天仙了!”
旁边几个纨绔也开始起哄:
“咱们裘爷可是帝都贵公子里的头一号,可不是那等没品的纨绔,做事从来都讲个你情我愿,瞧上你了是你的福气,可不比你刀枪剑雨里升官发财快的多?这样一条捷径都不走,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倒是坐在靠前位置的永定侯家的小公子郭伯言面有疑虑:
“裘哥,这里毕竟是军营,说不好沈将军什么时候就能回来,咱们这样,不太好吧?”
裘泽还没说话,旁边汝南伯家的二公子丁清已经“嗤”的一声笑了开来:
“我说伯言,你这胆子怎么比麻雀还小?军营又怎么样?眼下咱们裘哥才是军营的天。至于那沈大将军,不是我说啊……”
口中说着,摇头晃脑道:
“你看他面相,双目无神,眉中带煞,下巴上倒霉线都飘到天上去了。这趟鬼乔之行,必然凶多吉少,怎么看怎么是客死他乡的命哟……”
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等混不吝的。这话要是传出去,大家谁都别想落了好,真是被沈承听着了,说不得杀头都会有的。郭伯言越听越怕,暗暗后悔,如何不同其他几人一样,找个由头装个病也比在这儿听人胡说八道如坐针毡强。
终是苦着脸,手一歪,把满满一盅酒洒了一身都是,自己也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
“不行了,喝的高了,你们继续,我回去歇一会儿……”
裘泽蹙了下眉头,明显不太高兴——
沈佑说了,顶多四五天就能回来。且到时候军营里必然就会换天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这么笃定,裘泽却是深信不疑。
毕竟,以姑父对沈佑的宠爱,若非有什么依仗,绝不会派他来做这个差使。
再加上临行前,沈佑言语不明的暗示,裘泽猜测,定是姑父那里和鬼乔人有什么私下约定,虽不知他们具体要怎么操作,可大体上对沈佑或者自己都定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若非如此,刚被罚得那么惨,裘泽如何也不敢这么快就故态复萌。
看郭伯言吓成这样,那丁清笑的前仰后合,拍着桌子指着抬脚就要往外走的郭伯言道:
“这小子果然没卵蛋。瞧瞧吓得这德行。不就是说那沈承几句不中听的吗……就你这样子,真是上战场,也是个见了叛军磕头喊爷爷的料……”
不提防这句话刚出口,掀开帐篷朝外探出半个身子的郭伯言“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喃喃了一声“祖宗哎”。
帐篷里顿时一静,然后就开始哄然大笑。
丁清更是笑得直拍桌子,不提防力气太大了,好好的一桌酒宴都翻了,一时杯盘狼藉一片。
一只手同时伸了进来,挡在门口的郭伯言被人提溜着就放到了一边。连带着帐篷门一下大开。
“鬼呀!”丁清最先看到探进来的人脑袋,却是满脸的五颜六色,越发衬得一双眼珠子冷飕飕的吓死个人。
裘泽也吓得一激灵,身上的酒意都散去了七七八八。
好歹想到这会儿自己是老大,终是强撑着站起身,探头往外瞧去。却是吓得一屁股又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