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的大房这里的府邸,就差了不是一点两点。
以致瞧着沈府送来的这些金灿灿的好东西,被闪花了眼之下,更是止不住的艳羡不已——
要知道,这些原本都是应该送到自己府里去的。
耳听得顾氏那般冷言冷语,登时再也忍不得,脸一沉,怒声道:
“侄媳妇这是什么话!咱们安州杨家世代诗书,最讲究的可不就是礼义廉耻?如何能这般小家子气,要把上门的客人往外面撵?”
终是忍不住,指着那些正往里面抬的箱笼道:
“怪道要这么多聘礼,也就沈家那般仁善人家,愿意惯着你们……”
“那是。我杨家姐姐的品行容貌,便是再比多这几倍的聘礼来求娶我杨家姐姐也是不够的。可不比某些眼皮子浅的人家,这么点儿东西就晃花了眼,瞧瞧瞧瞧,吃相真难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偏是能看不能吃……”
不待顾氏开口,雷轻语已是笑嘻嘻的道。
被人一语道破心思,二老太太又羞又气,只方才,已知道对方锦衣卫指挥使小姐的身份之下,实在不好跟对顾氏母女一般颐指气使,恼火之下,竟是直接掉头冲顾氏开了火:
“枉道是书香门第,都请的什么客人——”
却被希和打断:
“二老太太这话过了。咱们两家业已分族,二老太太想要训诫儿孙,自可回你们家,跑到别人家里大耍威风,未免有些于理不合。至于说轻语妹妹和雷夫人,却是我杨家正式下帖子请来的,倒是你们诸位,”
口中说着,视线在二老太太并其他客人身上一一扫过,眼神中的讥诮显露无疑:
“如此不请自来,倒真是,不速之客呢。若然这就是二老太太所谓的名门风采,倒也真是领教了。”
包括二老太太在内,所有人脸俱是一僵。
“杨希和!”瞧见祖母受辱,杨希茹顿时忍不得,一下扬高了声音,“有你这么和长辈、客人说话的吗!”
口中说着,又拿出长姐的派头: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毕竟,叔父处境困窘,便是沈公子也身陷囹圄,说不得……”
话音未落,外面就有喧闹声传来:
“朝廷派人来了!”
“说是一群大内侍卫……”
作为朝中大臣,有侍卫登门也不是什么大事,偏是杨家这些日子正处在漩涡之中,早已由人人艳羡的宠臣沦落为随时会被皇上赶走甚而丢进大牢的弃臣,外面院子里又多有名为贺喜其实系心怀不轨的各家亲随,传来传去,竟变成了皇上亲派人捧着圣旨前来抄家锁拿人犯。
如果说之前这些人还是幸灾乐祸居多,尴尬亦有之,眼下剩下的则全是惶恐了——
不就是接了沈家的重礼,来杨家逼婚的吗,要是被皇上误会为和杨家是一党的那可就麻烦了!
一时也顾不得杨家母女方才出言不逊了,纷纷转身就往外面疾走——
赶在大内侍卫到来前离开才好。
二老太太几人则是更甚——别人还好,她们家老太太可是口口声声拿着宗族的辈分压制顾氏母女啊。真是要牵连的话,说不得她们几个可是首当其冲!
不妨刚行到外间,迎面正撞上六位服饰鲜明、锦衣华彩的年轻人。大内侍卫代表的是皇家脸面,不独出身一流,便是长相也都是一等一的好。
而和被簇拥在中间的哪位身材高大、容貌俊朗的侍卫比起来,其他人明显又逊了一筹。
不独是长相,更有那股千万人之中舍我其谁的气度,令此人一出现,就给人一种鹤立鸡群之感,瞬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其他人或是不识,杨希盈姐妹却是目瞪口呆——那为首的威风凛凛令人不敢直视的青年可不正是沈承?
不是说沈大公子因蓄谋对圣驾不轨,正在天牢待死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鲜衣怒马,这般高高在上的模样?
瞧他身上光彩照人的服饰,并其余人恭恭敬敬的态度,分明身份了得才对!
“沈承?”闻讯赶来的杨泽芳也正好到了,瞧见这一行人,同样目瞪口呆。
沈承忙把手里的圣旨转交旁边侍卫捧着,然后翻身跪倒,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小婿沈承拜见岳父大人。这些日子让岳父大人担心,沈承甚愧。所幸皇上圣明,已是查明了事情原委,为小婿洗清冤屈之余,又授了一等侍卫之职,更亲赐圣旨和妆奁之物,为小姐添妆。”
口中说着站起身形,捧出圣旨,上面赫然是“天赐良缘”四个大字。
唬的一众人等纷纷跪倒。
二老太太反应稍慢些,却被儿媳黄氏使劲一拉,“咚”的一声跪倒在青砖地上,直疼的泪花子都下来了。
至于杨希茹,更是心神恍惚。老天,自己一定是做梦吧?不是来看被人踩在泥里的杨希和的笑话的吗?怎么到了,凡是成了她幸福生活的见证人了?
那可是一等侍卫啊,具体是多大的官职,杨希茹虽然不能说出个所以然,却听堂姐杨希盈说起过,沈家二公子沈佑,因文不成武不就,就想着谋个宫廷侍卫的缺,听堂姐的意思,能先从三等侍卫做起,已然是万幸。
倒好,人沈承一出马,直接就是个一等带刀侍卫。
至于其他人则想的更多,瞧这沈承春风得意的模样,分明是甚得皇上青眼,不然如何就能这般一步登天。可据大家的观感,这沈承之前一直处于被放逐的状态,如何能有机会得近天颜?别说什么立了大功,之前为大正立下汗马功劳的有的是,也没有说这么容易就简在帝心的。
说不得是早已入了皇上的眼。而放眼朝中,能接近皇上还愿意替沈承进言的怕也就杨泽芳一个了。
若事实真的如此,岂非意味着之前有关杨泽芳即将被踢出朝堂的传言根本就是假的?
一干人中,黄氏脸色最是难看。毕竟这杨府会有今日墙倒众人推的局面,始作俑者可不就是来自丈夫“阳奉阴违、党附四皇子”的弹劾?
若然皇上不怪罪杨泽芳,那丈夫岂不是枉做小人,甚而说,会引祸上身也不一定。
这般想着,不觉出了一身的冷汗。
正自彷徨无计,又一阵“得得”的马蹄声传来。黄氏抬头,唬了一跳,正连滚带爬从马上下来的可不正是丈夫杨泽安?
只平日里丈夫最是推崇“是真名士自风流”的优雅闲适,这会儿如何弃轿骑马,竟是跑的官帽都歪了?
却不知杨泽安这会儿也是心急如焚——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