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醒过神来,脸色瞬时变得铁青,却不好再拐过来,当下一甩袖子:
“孽障,你过来吧。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事!”
径自抢上前一步,去了书房。
沈承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虽是一身布衣,愣是比沈青云这个国公爷还有威势。
至于裘氏,却是根本没想到,竟会就这么被无视,甚而沈青云都被带的忘了给自己解围,一时脸色清白交加、羞怒不已。
至于陆安等一干下人,早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夫人那般好面子的,如今吃了这么个没趣,心里不定怎么恨呢,一时后悔不已,恨不得立时从原地消失才好。
那边沈青云已是进了书房,径直在中间的楠木椅子上坐了,冷着脸道: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
这般居高临下又含着不屑的口吻,竟仿佛纡尊降贵和什么见不得人的老鼠说话相仿——
父子多年,沈青云最清楚怎么样才能让这个儿子伤的最深。
沈承却是神情淡然,便是沉闷的声调也和之前一般无二:
“我这么大了,也该成亲了,还请国公爷帮着筹备。”
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却偏是令得沈青云先是一僵,不觉有些发寒——
这般冷漠的声调,和自己之前设想差的太多了吧?
继而大怒——这叫什么话?求自己办事,还这么理直气壮?
转而又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自己手里除了仅余的老国公爷强迫这个儿子答应的一个承诺和他的婚事,好像就再没有什么可以左右他的了?
想到此处,不由得就有些心烦意乱,总觉得好像有什么自己不能掌控的事情要发生了。
却也好奇,以沈承愤世嫉俗的性子,还想着这个儿子不定怎么浪荡蹉跎一生呢,倒没想到竟还会有成家的念头。
一时不免有些好奇,也不知他看中了哪家女子?
转而一哂,以沈承的眼界和经历,又能认识什么好人家的女子?
当下皱眉道:
“你看上了哪家姑娘?”
哼了一声斥道:
“即便你文不成武不就,好歹是英国公府的公子,若是堕了国公府的名头……”
文不成武不就?沈承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有些讽刺的笑意。
这句话说自己这位父亲大人最形象吧?
明明是武将功勋之后,却偏要投皇上所好,镇日里行些文人舞文弄墨的事情,偏是最终,科举上却是没有丝毫作为,还是谋了个武将的职位。
“说不说?不说就算了。”沈青云猛一拍桌子——沈承的模样生的和老国公极像,尤其是方才这副睥睨天下的冷傲和讽刺之意,让沈青云看的又是烦躁又有些不安。
沈承也无意和他多说,当下一仰头,无比清晰的吐出了个名字:
“杨泽芳。”
瞧见沈青云一副茫然的模样,缓缓吐了口气:
“我想求娶,太子宾客,杨泽芳的女儿。”
第112章 112
太子宾客,杨泽芳的女儿?
沈青云嘴角抽了抽,半晌才明白长子的意思——
合着这么急火火赶过来,不过是想请自己出面帮他求亲罢了?
还一副大爷的样子,竟不是他求自己,而是自己欠他不成?当下冷笑一声,睨视着沈承:
“这时候想起你有个爹了?只既明白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娶哪家姑娘可也由不得你当家作主。”
这番话当真是说的荡气回肠。
这个儿子也有向自己低头的一天!之前送了沈承离开,沈青云还特意吩咐人注意一下他的行踪。哪知道沈承竟是根本没在老宅里呆多久,便跑出去闯荡江湖了。
堂堂国公府嫡长子,竟是做出这般上不得台面的事,还真是和他那个没什么见识的娘一般无二。
沈青云唯恐旁人知道此事,对外只说是长子体弱多病,缠绵病榻,便是先给次子沈佑定亲时,也同样是拿了这个做借口,一例对外说是怕耽误了别人家好好的女孩儿,待得沈承身体大好了再说亲事不迟。
还想着以沈承的脾性,又镇日里和那等三教九流厮混,不定会认识什么乱七八糟的女子呢。倒不想他眼光还挺高,竟是一下相中了朝中新贵、太子宾客杨泽芳的女儿。
要说这杨家女,之前夫人倒是也跟自己提过,又说宫中的贵妃娘娘也透露出来要家中亲眷和杨家大房联姻的意思。
竟是帮沈承相中了杨家的模样。
只自己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倒不是要和贵妃娘娘唱对台戏,委实是那杨泽芳一看就是桀骜不驯之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扶植杨家二房和大房打擂台了。
这些文人,表面瞧着温文尔雅,内里却是一个赛一个的小心眼。想和他们化干戈为玉帛,怕是难得很。
再加上近日盛传杨家小姐如何善制香,打理庶务方面又是如何了得,便是夫人也熄了这个心思——
夫妻俩一致认为,以长子的惫赖性子,真是有个得力的岳家相助,怕是会闹腾的更厉害。
反正人不在跟前,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就是。倒不想,沈承竟是回了国公府,还一开口就要求帮他定亲。
唯一奇怪的是,沈承又怎么会和那杨家搭上关系?竟是指名道姓要聘杨家女为妻。
想到这般,心里不禁一跳——莫不是两人早已相识?毕竟,之前沈承被送回安州尽孝,那杨家籍贯也是安州,杨家小姐更是数月前才从安州府而来。
书香门第人家,若是传出私相授受的风声……
“国公爷也知道父母之命?”沈承却是不耐烦和他打机锋,“当初祖父有遗命,令我和杨家女定亲,想来国公爷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还是说国公爷想要违抗父命?向杨家求亲的事,麻烦国公爷尽快安排一下。”
沈青云一张脸皮登时涨成了紫色。
果然是自己想的左了。当初老国公因为羡慕杨家的学问,可不是不止一次说过,要为沈承聘了杨家女。
只不过后来人选改成了次子罢了。
这个儿子的性子却最是执拗,且对老国公的话无有不从,会执着于杨家女也在情理之中。
瞧着沈青云阴沉的眉眼,沈承已是完全没了再说下去的兴趣:“听说国公爷近日正头疼爵位问题,也是,二公子若是以世子之位成亲,不定是怎样热闹的场面——若然国公爷能早早把我和杨家婚事定下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