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孝心。”
眼前闪过杨泽芳得意的模样——
据杨泽芳说,这香可是他家闺女精心研制了数年之久,起因却是心疼杨夫人体弱,多虑少眠。
世上多少人说起孝道夸夸其谈,可真正去做的又有几个?
难为这杨家女有一颗纯孝的赤子之心。
“父皇。”三皇子姬旻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手里还捧着一摞条陈,“江南路稻子喜获丰收,河西路出现三穗谷米,果然是天佑父皇……”
皇上抬了抬眼,却是不见多少喜悦——每年将到自己寿诞时,各地必有祥瑞络绎不绝的送来,往常还觉得有些意思,这会儿却有些兴致寥寥,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姬旻脸上的喜意不觉淡了些,却是没表现出来,一直到又有大臣被宣进来议事,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待得走出御书房,却是并未离开,而是冲着秦良招了招手:
“听说你侄儿想在永和街那儿开家铺子?什么时候开业啊,要不要本王着人去捧捧场?”
“啊呀,那可是天大的面子。”秦良先是一惊,继而一喜,这没根的人最是怕死后孤单,说是自己侄儿,其实是过继的族内子弟,秦良真是当儿子养的。
前不久刚接到帝都,便是永和街的铺子,也是秦良盘了来让侄子练手的,将来少不得再置办些产业确保自己这一支能顺顺利利的传承下去。
倒不想,侄子刚来,这位三皇子便知道了。
当下腰弓的更厉害了: “那是个没出息的,劳殿下惦记着,真是罪过。”
“事在人为吗。”姬旻依旧笑呵呵的,“只管让他做着,真是不想经营铺子了,不拘那个衙门里找个差事也是使得的。”
说着话锋一转,低声道:
“父皇那里的布帛是怎么回事儿?”
口中说着,一个重重的钱袋子已是塞到秦良手里。
秦良也是上道的:
“您说那个啊,是太子宾客杨家商铺所出,乃是杨家小姐为孝敬父母亲手所制。皇上很是喜欢。”
左右看了下,并无人经过,又含蓄的点道:
“听说三皇子家也置办了些,眼瞧着万寿节在即,三皇子不妨多用些心思。”
姬旻也是聪明人,立时明白个中关窍——父皇喜欢的,不止有布帛,怕是更有杨家丑女亲手所制的这份孝心吧?
既是知道了关键所在,姬旻转身就走。
浑然不知身后的秦良眼中流露出的一丝冷意——
竟然拿侄子来威胁自己,怎么也要让三皇子吃些暗亏才是。这会儿倒是兴致勃勃,只若是知晓他家下人竟是胆敢对皇上的人指手画脚,看他如何收场。
“倒是让那丑女出了个大风头。”姬旻自然没有注意到秦良的异样,甚而心里还有些堵得慌。公主府时亲自见识了杨家布帛的奇妙之处,甚而王妃的表姐郑秀致还为此颜面扫地,眼下更好,竟是皇上都知道了,还真能出风头。
只尽管心里郁郁,待得进了府邸,却依旧着人把王妃孔秀玉请了过去。
“今儿个府里管事去云之锦置办布帛了?”
皇上喜欢杨家的布帛,更喜欢儿女亲手做的,这消息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从秦良那个王八羔子手里买的,怎么也要用到点子上才是。
没想到三皇子会有此一问,孔秀玉神情一愕:“王爷怎么知道?”
转而心里一突,难不成三皇子已是知道了表姐并府里管事不独没买过来布帛,反而被那杨希和羞辱的事?
成亲也有一年多了,孔秀玉也算大致了解姬旻的性情,最是个好面子的……
正愁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姬旻,让他帮着自己出了这口气的,当下神情一苦:
“这件事是妾身冒失了,倒不知那杨家女竟是这般嚣张,表姐亲自带了府里管事去拿云之锦,竟是被那杨希和给轰了出来——不过一个三品官员之女,也不知仗了谁的势,竟是敢这般藐视皇家……”
还要添油加醋的说,那边姬旻神情突然一变,那冷冽的眼神令得孔秀玉一哆嗦:
“王爷?”
“今儿个谁去的云之锦?你这就把人给我叫来。”姬旻声音都有些发紧——
之前秦良可是说的清楚,御书房的布帛乃是父皇着人购置的,秦良话里话外更暗示自己,在云之锦里还碰见了自家管事,孔秀玉这会儿竟说,当时是和云之锦起了冲突的。
可方才父皇话里话外,分明对那杨家父女亲切的紧。
若是错在云之锦,以父皇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情,怕是早令人把东西扔出去了。杨家无碍的话,岂不是自己要有麻烦了?
姬旻脸色委实太过难看,孔秀玉心里直哆嗦,哪里还敢再嚷嚷着让姬旻帮着撑腰?只一叠声的令人快速喊了管事邢保过来。
待看见人,有心使个眼色,让那邢保警醒些,好歹说的委屈一些。
哪知邢保一进来,姬旻就大喝一声:
“跪下!”
“今儿个云之锦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一字不漏的说给本王听。但凡多加一句话,或少说一个字,爷就扒了你的皮。”
把个邢保给吓得,好险没哭出来,孔秀玉一肚子的话也跟着咽了回去。
“王爷饶命,”邢保连连磕头求饶,“那日里小的跟着张家少夫人一块儿去了云之锦……”
当下事无巨细一一说了。
“混账!真是没用的东西。一点儿小事都办不成,连爷的名头都给糟践了。”姬旻听得心头火起,既恼火杨家不识时务,更焦心的则是两家冲突时,皇上的人到底在哪里。
勉强压下一脚踹死邢保的念头,厉声道:
“你只管告诉我一点,当时可曾见到一个身高将近七尺,没有胡须,声音尖细……”
把秦良的面貌特征给描述了一番。
“倒是有一个。”邢保倒是没有犹豫,无他,当时被郑秀致拿来当鸡杀的那个人可不就是如此?
“……只那人好像稍胖些……”
还真有!姬旻身子一晃,好险没晕过去——
虽然不是秦良本人,可这人定然就是皇上身边伺候的。竟然把皇上的人当成骇猴的鸡?自己要被这帮蠢货给害死了!
“你们,你们当时,都说了什么?”
看姬旻神情实在吓人的紧,明白今日怕是闯下大祸,那邢保已是体如筛糠:
“也,也没说什么,就是张夫人告诫,告诫那人,莫要因为些布帛,把天给捅破了,不然就怕有命买,无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