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在旁边时不时的插上一句半句的,不一会儿就到了内院的菊芳院。
原本张晴以为钟悦对武阳侯府的感情会比对皇宫的感情深,可是进了武阳侯府,她心中的熟悉和亲切感并没有当初进皇宫时深刻。
也许在钟悦心底,已经将皇宫当成了她自己的家。
菊芳院是武阳侯府的内院正院,武阳侯夫妇的居所。
武阳侯夫人温玉柔站在菊芳院的大门外。
远远的,李夫人便向张晴介绍道:“那位身穿黛绿右衽衫的人便是你的姑外祖母。”
张晴心中这时才生出亲切与哀伤之感,甚至还有几分近乡情怯。
武阳侯夫人温玉柔,是钟悦的亲生母亲。
她极目远眺,又人小眼力好,在她看清武阳侯夫人容貌的同时,也看见那位夫人眼中的神色从平静逐渐转为震惊,到张晴走到武阳侯夫人跟前时,她已经是满眼的哀恳激动。
“姑外祖母。”虽然张晴心绪繁杂,又疑窦丛生,但是她仍旧没有露出异色,仪态端庄的向温玉柔施礼。
温玉柔急走向前,猛然握住张晴的双手,上上下下打量着张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不期然如雨滑落。
“母亲?”李夫人在旁边小声提醒道。
“……祖母。”钟枚则是停顿了一刻,才迟疑着上前,脸上带着难以名状的歉疚之色。
但是她二人的话温玉柔似乎都没有听见。
“姑外祖母。”张晴也不由自主的湿了眼眶,但是她还是迟疑着、犹豫着,再次唤了一声。
温玉柔这才如大梦初醒,勉强牵起一丝笑意,“瞧我,冷不丁的见着你,竟便失态了。”
说话的当儿也没有放开张晴的手,眼睛也始终没有离开张晴的脸。
张晴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只是还未大确定罢了。
“姑外祖母和娘亲是打小的情分,在辽阳时娘亲也时常念叨姑外祖母呢。”张晴顺着温玉柔的话说道。
温玉柔的异样,现下只能用她和娘亲的情分来解释圆说了。
听罢她的话温玉柔连连点头,之后携着她的手往院子里去,说话的时候双眼仍旧不挪开。
跟在她二人身后的李夫人满脸诧异,而走在最后的钟枚则是悄悄的长舒了一口气。
到屋中坐了,丫鬟奉上庐山云雾和茶果点心,温玉柔便看着张晴同她聊起家常。
坐在旁边的李夫人更加诧异。
原本的安排是婆母与新宁县主见一面之后,便由着枚儿带新宁县主去玩,等午膳时婆母再出来陪坐一会儿便得了。
可是现在婆母的样子,明显是将新宁县主当成贵客招待了。
自从她姑姐去世,婆母一年比一年郁郁寡欢,话越来越少不说,竟然连人都不愿意见了,一年也难得出几次门。如果不是祖婆母一直劝着看着,婆母只怕是会将自己关在这菊芳院里一辈子都不会出来了。
头两年定国公夫人进京,婆母急切的去与定国公夫人见了一面,没想到回来后竟然大好了,不但人开朗了许多,还时不时的会提起定国公夫人、提起她们小时候的事。
家里人都以为婆母自此便会越来越好,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婆母忽然听到定国公府的二小姐因为肖像姑姐而被封了个县主进了宫,婆母忽然向祖婆母提出要进宫见见那位县主。
宫里是什么地方?祖婆母知道婆母这些年是因为什么才变成这个样子的,生怕婆母进宫后言语有失,便严辞拒绝了婆母的请求。但祖婆母又害怕婆母心窄受不了,便答应婆母,由她亲自进一趟宫,看看那新宁县主究竟像不像姑姐。
祖婆母进宫的内情她们这些人不知道,但是祖婆母从宫里回来之后便单独将婆母叫了去,不知道究竟与她说了些什么,但是那次,婆母却哭得十分凄惨。
从那之后,婆母便又变得寡言少语,郁闭忧邑。
思及至此李夫人看着温玉柔那舒展的眉眼,眼中那温柔慈爱的神色。
再看向张晴。
小姑娘一双大眼清凌凌的,眼神灵动,唇红齿白、皮肤也十分水嫩。现在已经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了,长大了必定十分漂亮。
但是,她虽然没见过姑姐小时候的样子,但是却清楚的记得姑姐的容貌。
李夫人微微蹙了眉,心中疑惑更深。
并不像啊!
第二百零八章 主意
温玉柔与张晴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问她在宫里住得可习惯;问她都读过什么书、琴艺如何、女红如何、字如何;又问她哪年哪月生的,就差问她生辰八字了。
问了许多话之后,她忽然转头看向李夫人,“你祖婆母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咱们带娇娇去给她老人家请个安吧。”
这一安排再次出乎李夫人预料,但是她主持中馈多年,这点急变之能还是有的,当即命身边的婆子去请示武阳侯太夫人。
温玉柔便要亲带着张晴去园中各处走动走动。
“祖母,”钟枚这时才得以上前插话,“您歇一会儿吧,等曾祖母她老人家见晴晴的时候,您再和我们一道好不好?”
在宫中与钟枚她们一起厮混之时,几个女孩子相互之间都唤对方小名。张晴觉得“娇娇”或者“妞妞”是她的至亲之人才叫的,因而便叫钟枚等人唤她大名。
但是钟枚和唐灡都觉得这样叫她生份,便齐齐唤她“晴晴”。
如是叫惯了,张晴便也习惯了。
温玉柔听罢钟枚的话脸上十分少见的扬起一丝笑意,轻轻颌首道:“好,好,祖母就听枚儿的安排。”
钟枚便带着张晴往武阳侯府的园子里去逛景。
“你告诉我,”待离了人,张晴便看着钟枚肃然问道:“是不是我这身衣裳,你姑母曾经穿过一件差不多的?”
根据唐灡和钟枚之前的异样,以及温玉柔的表现,张晴猜测到的就是她这身衣裳与钟悦曾经穿过的十分相似,所以,丧女多年的温玉柔才会在见到她的那一刹那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才会觉得她有几分像钟悦。
“你别问,”钟枚扬起下颌有些得意的说道:“我只问你,你想不想出宫吧?”
出宫吗?听到这个问题的张晴立时愣住了。
刚入宫那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