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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露阁派人来找您,说是二小姐正念叨您呢!”说着语气一顿,似是不忍心说出来,之后又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狠狠的道:“您要是再不回去,只怕是连二小姐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张晾不待他将最后几个字说完,便不顾一切的将他一推,长保站立不稳直挺挺的倒在泥水中,张晾已经一声呼哨将他的坐骑招唤过来,眨眼的功夫人已经跳上了马背。

    长保赶忙爬起来也跟着爬上马背。

    张晾刚要催马前行,忽然一声凄苦的呼唤刺痛了他的耳膜,他驱马转身,见安阳长公主孤零零站在雨幕之中,冷然决绝的脸色,连她身后拿着伞的女官都不敢到近前来给她撑伞。

    大雨一瞬间浇湿了她混身上下。

    这样的她总算将他对幼妹的担心稍稍减弱,他蹙眉看向她,见她大踏步走过来。

    安阳长公主抬头看向张晾,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脸庞,咽进腹中的也不知是雨水还是自己的泪水,只让她觉得身心俱苦。

    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着的,凄苦哀绝的,“你能否答应我:此生,我若未嫁,你便不娶?”

    毫不迟疑的,张晾边重重点头边大声答道:“好!”

    说罢也不等安阳长公主再说什么,驱马转身,待离得安阳长公主稍远一些,便提起马鞭照着身后狂抽,“驾!”

    余音未了那马儿已经蹿出老远,紧接着长保也跟着驱马离去。

    答应得这么痛快!安阳长公主望着雨幕之中那个渐渐模糊的影子恨意顿生,究竟是他对自己情深至此,还是他对他的那个妹妹担忧过甚?

    “长福,”她几乎咬牙切齿的唤道,待长福听命走近,她才命令道:“去查查,定北侯府的二小姐到底有没有事?到底,有没有长保说得那么严重。”

    长福领命而去,她却站在雨中发起呆来,久久不肯离去。

    这样始终不是长法,她身后的几个女官不得不壮着胆子靠过来将她罩在伞下,又取了干爽的斗篷给她披在身上,以免她着了凉。

    已经到了午膳时分,她们谁都不敢率先开口说出请公主去用膳的话。

    直到长安举着伞来到她身边,皱着眉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不肯用饭,您看这……”

    “……祖宗!”安阳长公主抬手抚额,接着一声长叹道:“由着他去吧。”说着大声命令道:“起驾回京!”

    说罢转身往驿站内去。

    她现在身心俱疲,管不了那么多了。

    温夫人来到晓露阁时,张晴已经换好衣裳躺在临窗的大炕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并且于大夫已经给她把过脉,药已经熬上了。

    “怎么会淋着的?”温夫人还没坐到张晴身边就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坐下来之后对立在地上的红鹃等人厉声道:“你们都是怎么当差的?”

    原本红鹃就想着今日之事她过错最大,人家莺语和妙香离开小姐身边的时候还有她在,可是她离开的时候小姐身边却是一个人也没有了。

    听到温夫人这话她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如果她认错及时,夫人说不定小惩大诫,将这件事便揭过了。

    莺语和妙香等人见状也跟着跪下来,红鹃就要开口认错,未想张晴却先她一步开了口。

    “娘亲,不怪她们,”待温夫人转过头目光柔和的看过来,她才继续道:“是女儿贪玩儿,走得远了,没想到这场雨来得这样快,红鹃背着我来不及回来,才被淋湿了的。”

    地上跪着的一众丫鬟纷纷惊讶的抬头,谁都没想到,她们这位一向娇纵脾气大的小主子,竟然有一天会替她们说话,将原本是她们的过错揽在她自己身上。

    红鹃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跟了小姐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离小姐这样近、这样贴心;第一次有了小姐就是她的天的想法;第一次认定,跟着小姐,即便是豁出命去也是值得的。

    她如是想,莺语和妙香心中更不逞多让,心中满是感激与感慨,却又怕温夫人从自己的神色中看出端倪,都低下头掩饰。

    而温夫人却并不十分相信张晴的话。

    她转头看着地上的几个丫头,冷声道:“你们不要打量我不知道,娇娇年纪小好哄骗,你们犯了错却叫她出面替你们圆说,如果叫我查出丁点的蛛丝马迹,看我怎么惩处你们!”

    红鹃几个战战兢兢的点头应是,门外却忽然有人大声道:“夫人,奴婢有要事禀报!”

    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开门外婆子丫鬟的重重阻拦,跌跌撞撞的闯进门来。

    第九十八章 各执

    众人寻声望去,见跌跌撞撞闯进来的竟然是晓露阁管院子的嬷嬷丁兆家的,也就是以前伺候张晴的大丫鬟春雪。

    旁人倒罢了,红鹃见是她闯进来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完了完了,这个贱人,这是要将她往死里整啊!

    此刻春雪混身湿透,衣角裙摆“哗啦啦”往下滴水,但她却顾不得那些,进来到温夫人面前“扑通”一声直直的跪倒,抬头看向温夫人大声道:“启禀夫人,小姐今日淋雨并不是像小姐说得那样,而是因为红鹃几个失职。”

    “你胡说!”红鹃强撑着意志大声辩驳。

    事到如今,只能按着小姐的话说下去,春雪一面之词,她这边还有莺语和妙香,就看夫人更相信哪头儿的话了。

    温夫人面色冷寒,眼神中带着探究、带着犀利的锋芒,如箭一般向红鹃直直射去。

    红鹃在这一瞬间仿佛被冰雨浇透,比之方才落汤鸡似的要冷上百倍、千倍,只这一个眼神便让她再也撑持不下去了。

    温夫人见状顿时将春雪的话信了大半。

    春雪越发壮了胆气,继续对温夫人道:“方才奴婢看见小姐在院子里的鲤鱼池边坐着,就过去看小姐,红鹃怕奴婢得到小姐赏识再像以前那样压她一头,就将奴婢拉着送回了后罩房。那个时候小姐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她送了奴婢走,小姐身边就一个人都没有了,到下雨的时候她们赶到小姐身边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小姐才会淋了雨,才会病得这样重的。”

    她说着竟然涕泪横泪,满眼肯切的对温夫人说道:“夫人,不能叫红鹃她们再胡作非为了,小姐她年纪小,再不能再叫她们哄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