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么大量的试剂,那估计是在造炸弹,不过造炸弹到底是化学还是物理的活儿?
春水那厢并不知道小赵的奇怪脑补,又起了话头:“你那个魏学长,我也早有耳闻了,杨剪说他也喜欢男的呢。”
“啊?这我还真不知道,杨剪消息够灵通的啊。”
“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他前任好像在我们系,大三的,前段时间跟他分手还闹着跳楼。”
“我看魏远之天天逗我们系小姑娘玩,还真没把他往这处想,你打听这么细,不会是怕我被他忽悠走吧?”
“滚蛋,”孟春水舀了勺鸡汤,送到赵维宗嘴边,示意他尝尝咸淡,“不过,他下次再约你听他说书,你干脆答应一下。”
“好鲜啊!我家春水现在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优秀好伴侣,”赵维宗咽下鸡汤,又弯着眼睛问他,“怎么着,你这是想让我去听三国重温传统文化?”
孟春水狡黠一笑:“我跟你一块去可能会比较有意思。”
第33章
对于魏远之请他去听评书一事,赵维宗其实并没有当真,很快就忘了个干净,因此下课后被那人嬉皮笑脸地拦住,又煞有介事地塞了请柬时,他还是有一些震惊的。
——时隔上次拿感冒搪塞此人,已过去三周。
“你还没忘啊!”
“这怎么会忘呢!对了,请柬给你的是俩人的哦。”
“啊?”
“带上物院你那位哥们嘛。”
赵维宗有点惊,心说他和孟春水还没公开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吧,怎么身边这一个个儿的都跟侦探似的?
魏远之又道:“我说,给个准话呗,就这周六你可一定要来啊,老哥平时对你还成吧,就当给我个面子,”一边说着,一边还往赵维宗身边凑,笑眯眯的,“还得问一句,这回没感冒了吧?”
眼看躲是没法躲了,赵维宗只好匆匆应下,骑车而逃。晚饭时撑着下巴,拿筷子戳着碗里的梅菜扣肉,告诉孟春水此事时的神情颇有些郁闷。
孟春水却不以为意,只说正好我也想会会他,继续饶有兴致地挑着清蒸草鱼的鱼刺。饭后却又没这么淡定了,拉着赵维宗跑到瑞蚨祥去买了件对襟黑褂。
这衣服非常素淡,样式也极其简单,挂在那里毫不起眼,老头都不一定看得上,可孟春水却就选了它。
赵维宗满腹狐疑,等那人换上褂子转身看他,却忽觉这店子里的灯光都亮了几分——虽然孟春水向来很会穿衣服,但也总是中规中矩,而此时那件奇怪的黑褂穿在孟春水身上,扣子没好好扣,露出里面印着pku的白色文化衫,竟形成一种奇异的和谐,倒显出些斯文败类的感觉,让人觉得这人活生生就一爱好玩票的当代二世祖,拎着鸟笼跟胡同里唱曲儿就能引诸多姑娘围观的那种。
确实,在周围花蝴蝶一样热闹的旗袍长褂中间,这一抹墨黑,当真是打眼得很。
“你朋友真衬衣服呀,把咱这好料子都显出来了。”导购小妹刷刷刷开着发票,对着赵维宗如是道,脸蛋微微发红,眼睛不住往孟春水那边瞟。
“那可不,”赵维宗稍有些得意,却还是好奇问那人:“你买这个准备什么时候穿?”
孟春水脱下褂子,看了他一眼:“听书的时候。”
“我看说书的倒是该像你这么穿。咱就在底下随便当个听众,用不着这么隆重吧,搞得好像多给魏远之面子似的。”
这话说得竟有些酸溜溜的,好像下一句就要说,平时咱俩约会也没见你特意打扮呐。
孟春水拎上衣服袋子,拉着赵维宗往店外走:“既然叫的是我们两个,那就不一定是听书那么简单。”
“怎么着,他还能叫你也上去说书不成?”
孟春水笑了,看着他不说话,那意思好像还挺赞同这个设想。
周末春光明媚,孟赵二人抵达前门那个贵得出名的茶馆时已出了层薄汗,一进门放眼望去,却发觉这里头稀稀拉拉坐着的,竟都是学校里的熟面孔。
远远看见杨剪坐在前排,回头朝他们招手。
走进点才发现,他还带了位白白净净的小男生,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低头放空看着地面的样子,倒有点像刚来北京那会儿的孟春水。
“哟,这位是?”
“远房表弟,没见过人说评书,这不带着来瞧瞧吗,”杨剪颇有些不耐烦,拿脚尖踹了踹那位表弟,“人问你呢,你倒是打声招呼啊。”
那厢孟春水优哉游哉,已经在旁边坐定,对这新面孔一点兴趣也没有的样子,赵维宗便无奈笑笑,朝表弟伸出右手:“你好,我们都是杨剪朋友,我叫赵维宗,穿得像说书的那位叫孟春水。”
孟春水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对着表弟点了点头。
表弟慌忙起身,匆匆跟赵维宗握了握手,有些木讷道:“你好!我叫,我叫李白。”
“你弟弟名字挺有想法的,”赵维宗在杨剪和孟春水之间的空位坐下,“今天这阵势,怎么搞得跟魏远之包了场似的,来的都是咱学校的啊?”
“确切地说,都是我们物院跟你们考古系的。你别看真正来的人不多,其实他把每个人都邀了一遍,好像就他前任没收到请柬吧。”
“那他真包场了?这一下午得多少钱啊。”赵维宗想起这茶馆五百起价一壶的龙井,有些冒冷汗,心说这人看来是真喜欢说评书。
后排一个同为考古系大一的男生插嘴道:“老魏可不用包场,这茶馆就是他家开的,据说他没事就喜欢在这儿说书呢。”
赵维宗震惊。
另一人道:“上回从徐州回来,他请了咱们系几个新生,你不是鸽了吗,当时我们几个都到这儿坐好了,也来了不少别的听众,那老魏居然请我们喝了几壶好茶,然后硬是把我们赶回家去了,说什么今天没心情说书,你说神不神经?这回又非请这么多人来。要我说,老魏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赵维宗更加震惊。
突然又有人调笑:“哎,小赵,咱系里可是在传老魏对你有意思啊,当时他刚开始带你研究课题,就把前任给甩了,这不是真的吧?”
这话就像一把烂菜,一抛出去,好事者纷纷接茬,说什么上次没心情说书可能就是因为赵维宗没去,又说这回搞这么大阵仗说不定就是为博美人一笑。
赵维宗烦得要命,大骂滚蛋,这都什么跟什么,你们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但又作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反驳——毕竟魏远之那人确实也曾在某种程度上引起过他的不适,只不过一直没人说破,他也就不曾让自己往那方面想。
孟春水那边却还是没什么波澜,淡淡看了他一眼,居然就伸直长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好像这些碎话都不曾入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