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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尔传来一两声青年凄惨的哭求声。哪怕有着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疗条件,青年戒毒的过程也比何望想象的更难承受。

    何望被之前那名年轻的医生叫出门外,医生关上门,将沈承瑾的哀求和痛呼也关上了几分。

    医生取下口罩对满头青筋未散的男人说道:“戒断初期是最难受的,他今天这样很正常。尤其是他身体第一次就注射了过量的毒品,已经对神经系统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何先生,您这里条件虽然好,但是一来戒毒院的戒断条件更完善,二来我们不可能一直为了一名病人守在这里,所以我还是建议将病人送到我们院里。”

    但等下身形高大的男人立刻否决了这个建议:“把他送走我不能保证他的安全。至少这一段时间不行。我要你们留在这里,所有的需求我都能提供,只要是钱能办到的。”

    医生在何望脸上瞟了一眼:“我知道你有钱,但是把他留在这里绝对不是对他最好的方式。你也可以派保镖跟着去——”

    “不用了。就在这里,医好他。除了治疗的费用,如果他能成功戒毒,我再捐两千万给你们。”

    “……既然您这么坚持我们也不能强求,但我老师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他还有其他不能推脱的工作。”

    何望点了一下头,没有强求:“但至少二十四小时都要有你们的人守在这里。”

    医生也点了一下头算作回复,之后又重新推门进入了主卧。

    何望并不敢把沈承瑾送到戒毒所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

    他不知道李子洲是不是就等着他将人送过去。

    他并没有从那个断了手脚的男人那里得知李子洲的下一步动向,但也有所有所收获。

    他知道了是谁在帮助李子洲。

    正是这件事让他更加谨慎、甚至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因为李子洲背后的并不是别人,而是他非常熟悉的一个男人。

    第33章 33.

    夜色已深,沈承瑾熬了几个钟头,终于过了毒瘾作祟的巅峰,此刻整个人都已经虚脱。

    何望见过无数次沈承瑾的惨状,但没有哪一次比这更惨。

    再痛苦沈承瑾都能忍,唯独毒瘾让他溃不成军。

    何望恨不能让李子洲直接对付自己,恨不得把沈承瑾承受的一切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但他后悔得太晚了。

    什么都太晚了。

    其他几位医生陆续撤出去,只留下矮瘦的老专家。老人医者仁心,望着床上的青年哀怜地叹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他会很难熬,非常非常难受,但绝对不能因为一时心软就满足他——哪怕是一次。”

    高大的男人接过佣人手里的毛巾,他凝视着青年仿佛已经昏过去的脸,为他擦去满脸的汗水、泪水、口水,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我知道。我从没对他好过,这一次,我也只能狠心地对他。”

    话这么说,他手上的动作却极其轻柔,仿佛躺在他手心底下的是哪国的王子,是绝世的宝物,他的眼神里注满了爱怜,深不见底。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如何他如何弥补,他也拉不近他们之间千山万水的距离。

    这时候,骆医生进了屋子。

    前段时间在他的照顾下沈承瑾的身体原本好了不少,现在,他的头比之前更大了。

    两位医生互相交换了一些情况,老专家便先行离开了卧室。

    骆医生戴上医用手套,往床边走去:“我要给他做一个全身检查,您要不先回避一下?”

    他回头看了看何望,往耳朵上挂上口罩:“而且你还没吃晚饭吧,要不先去吃个晚饭。”

    疲累的男人的点了点头:“有事情就吩咐门外的人。”

    骆医生比了个“ok”的手势,不再理何望,开始给沈承瑾检查身体。

    门静悄悄地从外关上,屋子里只剩下了医生和病患两人。

    医生认真地查看沈承瑾的身体情况,渐渐的,一直安静地躺在枕头上的人睁开了双眼。

    医生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亮光,他拉下一点口罩,和青年两相对视:“你现在怎么样?”

    沈承瑾摇了摇头,他掩饰不了眼中的脆弱,他哑着嗓子对医生说:“如果不能逃出去,我就只有死在这里。”

    “我们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但是……不是现在。”骆医生无奈地顿了一下说,“因为——这件事,所以计划要改了,你要先留在这里把毒戒掉。其他事从长计议。”

    “不,我不想等了!”在何望身边他能得到什么?现在他能肯定了,是永远都不会停下来的噩梦。

    医生按着沈承瑾的肩膀,目光坚定地对他说:“你好好戒毒,不会很久的。宋知峥他们在外面等你,你要记得,他们永远不会放弃你,所以——”

    “骆医生。”沈承瑾抓着医生的袖子,打断了医生的话,他哀求地望着他,不正常地发着抖道,“你能给我弄点那东西来吗?我好难受,我好难受啊——”

    骆医生心疼地偏过头,过了两秒回过头来,对沈承瑾说道:“沈少,你想出去,就不能沾毒,否则你出去了和在这里又有什么区别?我知道你难受,但只有强大的意志力才能让你真正获得自由。”

    “明天,明天我一定会忍着,就今天,今天你让我吸一次,行不行?”沈承瑾攀着医生的手坐起来,就像有千万只蚂蚁钻进了血肉,在他身上爬来爬去,他难受得想去撞墙,想跳进冰冷的海水,想立刻往手臂再来一针!

    “对不起,不行!刚才他们应该已经给你用过药了,”骆医生看着青年冒着虚汗的额头,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下,“我再给你注射一支镇定剂吧。”

    虽然用药过多势必伤身,但总比真给他毒品好。

    何望很快就回了房间,这时候沈承瑾才刚刚平静下来。男人走近床沿,望着卷缩在床角的沈承瑾。

    青年无神地睁着眼睛看着床单,仿佛不知道他进来。

    他艰难地从沈承瑾身上移开视线,骆医生取了口罩,背对着沈承瑾向他说道:“我会重新给他调理饮食,除此之外每天要让他有足够的运动量,还有,更重要的是不要再刺激他,否则他——活不了多久。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他都已经到了最差的地步。”

    何望深深地闭上眼睛:“多谢。”

    医生走了之后,何望坐到床边,静默地脱掉自己的衬衣,而后转身问无声的青年:“洗个澡吗?”他伸出手,小心地摸沈承瑾的脸。

    青年并没有像过去那样避开,而是抬起眼睑,竟乖乖地点了一下。

    男人的心里顿时洋溢出自己都感到嫌弃的满足和欣喜,他的嘴角扬起笑意,揭开薄被,将瘦削的青年拉起来,而后站起来,弯下腰,一把将人抱进了双臂间。

    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