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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价历历数了一遍。

    也亏得她记性不错,竟背了老长一篇。惹得安素难得佩服一回,赶紧给她续了盏茶好润喉。

    萧锦初耸耸肩,接过一口气饮完。“你瞧,那些道学先生们翻来覆去也就是这些酸词了,还不敢当着我的面嚼。上回被我撞见一个,谁料我尚未开口,他倒险些晕了。你说,我有那么吓人吗?”

    讲到此处,萧将军不禁捧着脸,自个也有三分纳罕。

    既这般说来,安素便配合着仔细打量一回。论相貌,萧锦初着实是生得不差的。五官轮廓分明,特别是一双眼,亮如粲星。只是不大温婉,眉目间总带着掩不住地英气,这就与时下的审美有些偏差。

    微微颔首,安素一本正经道:“嗯,长得不吓人,就是名头生猛了些,谁叫你打仗是把好手呢!自打从你平了北狄,横扫林邑,真个是威名赫赫,大家简直恨不得把你传成个三头六臂的模样。至今外头还传诵着你生挖敌军大将心肝下酒,就着刚砍了头的腔子饮血,活剥俘虏人皮做鼓的故事呢!”

    张内侍见他们说的兴起,也不敢催,只在心中暗道:安尚书倒是明察,只还漏了个生撕人腿烧烤的典故!

    萧大将军终于显出了些郁闷的颜色,她不介意被言官攻击,不过是嫉贤妒能而已。能有今日的地位是她在沙场真刀真枪拼回来的。一不靠祖荫,二不卖人情。倘或哪个有能耐的想比上一比,能越过了她,她情愿认了下风。只是对于自己在京师民众心目中居然是这么个近似妖魔的形象,有些耿耿于怀。

    仔细思量了一回,也只得说:“市井之间,实在是昏昏者众,昭昭者渺。可怜我的名声就这样被生生连累了,改日非得揪出几个打头的,叫他们到我军中长长见识。”

    只怕见识了一回,回头就传出更耸人听闻的流言来了。

    深知她治军是个什么样子,安素也不说破,只温声劝道:“你如今是堂堂征东将军,不日就要封爵的。老与这起人计较什么,就当是清风过耳,权作一笑罢了。”

    萧锦初正要点头称是,忽尔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今日你很是不对啊,一盏茶喝到现在,还处处顺着我说话。难不成有什么阴谋?”

    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安素深觉自己难得善解人意一回,却被曲解成如此,甚是不平。“你瞧你这个人,难道非要我句句呛着你才是好的?”

    也不待她反驳,顿了顿,又道:“罢了,既然不怕小人作祟。眼看时辰也不早了,你且换身衣裳,随我进宫去吧!”

    听此一言,那张内侍先激动地在心中念了无数声佛,他硬撑一口气在这将军府面了多时的壁,等的就是这句了。

    安尚书一派天然,张内侍满脸喜色。萧锦初左看看右瞧瞧,啧了一声,终于直起身来。“真是没趣,你这又是请将,又是激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见主人将起,早有耳目灵便的婢女捧了簪珥裙服进来,侍立在围屏之后。

    “是圣人早料到你要做妖,怕等闲一个内侍请你不动,这才把我也给差了来。再要摆架子,是准备让陛下亲自来迎你不成?”安素坐了这些时候,也起来整了整衣摆,顺便斜了一眼张内侍。

    张内侍满面惭愧,心中却是暗暗感动,果然是圣人英明,知道他们这些下人的苦处,深谋远虑啊!

    思量了半晌,以萧锦初这样身经百战的人物,也觉着今日能兵不血刃打发了这二位贵使的可能性不甚高,只得幽幽一叹:“看来这鸿门宴,本将是无论如何都得走一趟了。”

    也就是相貌身型不大像,倘若只看她此时无可奈何又大义凛然的神情,倒也能比一比为沛公强闯项王营帐的樊哙了。

    听这一叹,安尚书不禁就有些手痒。敢把御宴比成鸿门,要不是打不过她,就该先给这丫头来顿狠的。

    张内侍的心情更是复杂,将军耶,您这口气……怕不是要气死那些满心盼望,却难得蒙恩宠召的老大人们么!

    然而,此时的他们都还不知道,咱们这位萧大将军着实有一语成箴的本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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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坑:《夏小姐的反诈骗日常》

    第2章 傅郎如玉

    却说萧将军虽然打叠出十分精神,百般推拒,千种手段,终于还是被硬给拉来了华林园。

    这园子的历史说起来比本朝还要长上许多,据传前朝皇帝有个贵妃,最喜在园中游赏。皇帝因宠爱她,特为其小憩而造了三层高的阁楼,号为“望仙”,就连门窗栏槛都是用檀木做成。不必熏炉,只在阁中待上一二个时辰,出来时自然衣裾飘香。又以奇石筑成假山,遍植各地进贡的花卉,桊养了许多梅花鹿,苍猿,仙鹤之类的珍异鸟兽,乃是京中最富盛名的一处园林。

    此时虽然在冬日,仍有许多景致可赏。譬如梅树,就有上百株。如今正是开得极盛的时候,远远望去,粉白绯红,灿烂如云霞。风过处,更有暗香袭人,不饮自醉。

    宴席就铺排在梅林边,既能赏花,又可见溪水淙淙流过,鹭鸟翩跹,鸳鸯嬉戏。饶是萧锦初并不那么情愿来赴宴,也得承认安排得周到。

    安素见她看得兴起,还要调侃一句:“此番来得不亏罢。”

    走到近处才发现虽然席未曾开,人已到了不少,且都是些青年士子。三三两两聚在一处或弈棋,或吟诗,更有人当众挥毫,很是热闹。

    萧锦初是个武将,常年在外征战,偶尔回京,也是陛见几日就走。诗会花会都是百年难得参与,偶尔见到这样场面,很有几分新奇。

    “此处景致倒好!” 看着一众才俊衣饰俨然,各展身手,萧锦初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不禁瞥向安尚书,颇含深意。

    安素未及回话,一路随侍的小黄门却以为她夸这梅花,殷勤抢着答道:“启禀将军,今年多雨,梅树腊月里一直打着苞,司苑局用炭火催了好几日,这才开了,如今正是堪赏的时候。”

    “你们也算是用心了,”萧锦初懒得纠正,只略点点头,那小黄门已是一副喜不自禁,很以她赞赏为荣的样子,又问:“我记得还是好几年前来过一回,似乎没见着那条溪。”

    常言道,有水则活。梅花在枝头时自有抱香而卧的妙处,若花瓣随风落水而去,则又是一种趣味。

    且水流蜿蜒,正好把梅林与对面一片桃树隔了开来。若是到了春日,便可以接着赏桃花,思虑得很是精巧。

    小黄门瞧她喜欢,越发细心作答:“那叫兰溪,是园内新引的渠水,预备着三月三做曲水流觞呢!”

    此时的上巳节按古礼,需在水滨袚禊。虽然东郊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