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守护者保护他叔叔,沈淑离道:“他无事吧?”
她道:“无事,执明神君一来,帝尊便停酌了。”
沈淑离点点头。
又一位风姿绰约的站出来,道:“少君,昨夜与您一处那人是谁呀?我看见您与他……”
沈淑离忍不住“啧”了一声,眼神凌寒地注视说话那魔女。其他魔女低下了头,说话那魔女花容失色,也规矩地低下头。他眼睛瞟到远处有一抹白色,皱眉对那些魔女道:“回去!”
魔女们便隐了身化为一缕赤线,纷纷依附在沈淑离的左鬓上。
沈淑离转身,面容没了之前的冷峻,看谢绎心的眼神也变得十分宠溺。
谢绎心急匆匆跑来,在沈淑离身边转来转去,惊异道:“我刚刚看见了好多漂亮的大姐姐,是我眼花了吗?”
“嗯。”随后指了指几个空酒瓶。
谢绎心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哦”了一声。他拉起沈淑离的手,兴致勃勃地引他去草坪上。
他今早天还未亮便醒了,头疼欲裂口干舌燥,但还是忍着不适专业及仔细地勘察了周边地形,摇摇晃晃地摸索着前行,利用自身优势刨出了竹屋里的陀螺九连环兔儿爷泥塑布老虎陶响球。
谢绎心把它们捧起来,笑嘻嘻道:“你看!”
沈淑离拿起一个泥塑,细细端详。
这些玩意儿是白帝为云扬灵为置办的。沈淑离见上边隐隐带有仙气,心道:应是怕折腾坏所以施了法。难怪能一直留存到现在。
沈淑离微微笑起来,谢绎心把小玩意儿抱在怀中,突然身后伸来一只大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了谢绎心手里的布老虎。谢绎心一脸茫然,反应过来后叫道:“我的大老虎!”
云扬灵没精神地瞥了瞥咋呼的谢绎心,轻声道:“你的?”攥着老虎尾巴甩圈圈。
谢绎心在一旁心疼,道:“不是。”他怕云扬灵怪罪他,便道:“以前师父为师兄裁衣,说师兄什么都要好的。所以我想,那师兄不要的,丢了就糟践了。”一手搂住快掉的陶响球。
沈淑离笑道:“叔叔,你便给他罢。”
云扬灵没心情拆穿谢绎心那点小九九,再说他年纪已经这么大了,自然用不着这些小东西。
听沈淑离的话把布老虎交给谢绎心。倏尔想起什么,静悄悄地凑过去,手肘戳了戳正兴奋激动的谢绎心的肩,道:“你师父以前提过起我?他还说过我什么?”
谢绎心凝思了迂久,忽然特有成就感的一笑,云扬灵表情随他的反应变幻,满怀期待。
谢绎心紧抱着自己的宝贝,咳嗽两声,眼神恍然变得清虚,学着执明轻轻薄薄的模样,柔声道:“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你扬灵师兄当年执念至深,抵抗天庭,最终酿成大祸,可沉寂千年,心愿却一一达成,正印证此理。”
沈淑离别过脸,忍俊不禁。
这拿我当教材呢?
云扬灵凝眉,道:“还有呢?”
谢绎心笑眯眯道:“师父还说我身上有三件宝物,要我好好保护,我的大爱,我的简朴,还有……还有……”
云扬灵听不下去了,道:“三曰不敢为天下先。”
“嗯嗯嗯。”
“而后呢?”
“他说师兄方头不劣,而且一样宝物也没有,让我别拿你做表率。”
云扬灵眼角抽了抽。是教材,还是反面教材。
世舒啊世舒,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会背后损人的,云扬灵腹诽一阵。
后面谢绎心还在滔滔不绝:“我记得有次师父与天律星君饮了很烈的蜜酿,他醉酒后嘴里直念,是以神人……”
云扬灵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样,不耐烦地提醒道:“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故无失。”
“对对对。”
云扬灵兴致缺缺,提脚要走,听到身后一句,他猛地驻足。
“为何我未妄为,也未妄念,却会失败,会被抛弃?也对,我不是圣人,不是圣人……”
纵然是平铺直叙,毫无情感,云扬灵的心却被击撞得隐隐炽痛。
谢绎心嘟着嘴小声道:“后来,师父一直在念你名字。”
云扬闻后放下环抱的手,慢慢扬起嘴角,淡淡地笑,就这样笑了很久之久,轻齿道:“嘿,他都成神仙了,怎么还不算圣人,他想让我们这样的人怎么过活,呵呵。”仰头抹了一把脸,眼眶通红,他使劲揉搓着。沈淑离赶过去欲安慰,他露出牙齿,对沈淑离笑着。
壶天日月,一千年的等待守候。以一己之力递换灵命,迫不得已同床共枕。每每此时,执明便会凝视云扬灵,目光灼灼,却从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沈淑离这个“旁观者”,清楚知道执明神君对他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叔叔有意。他忍不住道:“叔叔,想哭就哭出来罢。”
云扬灵十分勉强地维持着笑容,双唇颤抖道:“是不是你也知道?”
他垂下头,沉默不语。谢绎心在一旁不知所措。
云扬灵跑到竹林下,行过那翠叶铺满的路径。慢慢蹲下,端详在竹下休憩的执明。
“世舒啊……”你怎么什么也不说?
云扬灵低下头,为他捻开衣袖上的竹叶。“对不起,我来迟了。”
执明睁开清眸。
与云扬灵两两相望,静默无声。
“师父——”
执明起身看着撒丫子跑来的谢绎心,起身问道:“课业如何?”
云扬灵佯装平静,大大落落地坐在执明身旁。
谢绎心求执明带他到此地的条件便是要他背齐一篇《秋水》,可昨夜他酩酊大醉,早就忘了这茬事,脸红道:“唔,回去就背。”
午后,硕大的茉莉树下传来一阵唏嘘,云扬灵扶住树干 ,笑道:“爹,你这个鬘华魔尊也不怎么样,平常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到头来还不是被牵着鼻子走。”又摇头叹息道:“您倒与我父亲双栖双宿了,可怜我一人在这世道上……”
沈淑离与谢绎心在一旁乖巧地站着,谢绎心悄悄道:“淑离,师兄什么时候跟我们回去啊?”
沈淑离摇摇手,示意他不要心急。
谢绎心点点头,道:“那他在说啥?”
沈淑离目光只在云扬灵身上,敷衍道:“你小,不懂。”
谢绎心瘪了一下嘴,垂头丧气地点点头。
云扬灵倏尔又打起了精神,道:“爹,我刚对他那样说,他明白吗?就是我已知道他是进寰清烟那人儿的事,以他的聪明,应该是明白的。”他倚靠在蜿蜒的树根上,轻声道:“我刚与信芳把那事儿挑明,是不能与信芳过了。”
一想到执明说的那番话,云扬灵此刻便犹如怀春少女一般,扭着手,心口不一道:“虽说如此,但我也不可能如此之快地接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