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孩子。
卧室只开了一盏床头灯,他藏在言晟的阴影里,渐渐不再颤抖。
刚才言晟又对他说了爱,那一瞬间,始终萦绕在耳边的水声忽然消失,能听见的只有彼此的心跳。
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松了,他身子脱力,小心而忐忑地伏在言晟腿上,想汲取一丝温暖,言晟却一把抱住他,动情地亲吻他的眉心。
烈夏赶走凛冬,初阳驱散沉夜,他多希望没有染上那可怕的病。
春节假期,两人一直待在落虹湾。
季周行的情况好了一些,但因为尚未度过窗口期,心理上有障碍,举止偶尔仍显得神经质——比如洗澡会洗很久,用过的东西一定要消毒,时不时堵住耳朵。
言晟谨遵医嘱,与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刺激他,不强迫他做任何事,但每天晚上一定会亲他的额头,抱着他入眠。
每次被抱住时,他都会紧张得颤抖,手脚不听使唤地哆嗦。
然而奇怪的是,紧张归紧张,睡着之后,却是一夜好眠无梦。
言晟独自咨询过一名心理医生,对方初步了解后道:“您这位朋友的确需要心理疏导,但最好等到窗口期后。您别误会,我不是害怕接触hiv携带者。只是他的精神状态可能在拿到检验报告后出现极大的改变,恢复正常,或者越来越糟。现在离窗口期结束只剩四天,您带他来见我的意义不大,还可能打乱他的生活节奏。不如再缓一缓,等结果出来后,咱们再视情况想办法。”
言晟回家后问他愿不愿意和心理医生聊一聊,他有些惊讶,片刻后局促地低下头。
言晟立即搂住他,安抚道:“没关系,以后愿意去了,我再带你去。今天想吃什么?”
这阵子他们在家里开伙,别墅里没有其他人,季周行什么都不会做,言晟囤了大量食材,每天问他想吃什么,再上网搜食谱,做得磕磕绊绊,味道相当糟糕。
但每一顿,他都吃到打嗝,看上去食欲极佳,根本不像一个精神出了问题的人。
因为珍惜。
言晟给予的一切,都是他放在心头的宝物。
窗口期结束那天,言晟带他做了目前最先进的hiv检查,确认并未染病。
拿到检验单的一刻,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心中一块巨石落下,但有些东西,却不是那么容易彻底放下。
比如自己的“脏”。
没有染病是运气好,但过去放纵荒淫的生活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个事实像一把双头剑,刺进言晟心脏的同时,也捅入了他的血肉。
就在两天前,奚名离开仲城,前往西南大山中最神秘的“猎鹰”特种大队。那天晚上他窝在言晟怀里,终于问出在心头堵了十多年的问题。
“二哥,你喜欢奚名吗?”
言晟与他十指交叠,给了他最简单的解释与最霸道的承诺。
“奚名是与我一起成长的兄弟,和言峥一样,是我的家人。”
“你和他们不同,和任何人都不同。”
“你是我的爱人,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
“因为我不能再次失去我唯一的宝贝。”
他将脸埋在言晟胸口,眼泪浸湿了大片衣襟。
原来言晟与奚名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而他却为了发泄,和那么多人睡过。
言晟摸着他的脸,为他擦掉眼泪,他情绪不稳,又问:“二哥,你有没和其他人睡过?”
言晟微怔,以为他哭是因为心里委屈,叹了口气,贴在他耳边低声哄,“没有,我只有你一个,今后也只有你一个。”
那一刻,他被愧疚吞没。
他们一直没有做爱,也没有接吻。
他用一个荒唐的借口欺骗言晟,也欺骗自己——
“我想等三个月之后再做一次检查,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
hiv被广泛接受的窗口期是三个月,虽然最新的技术已经能在三周内,甚至是两周内发现抗体,但仍有一些人选择在三个月之后进行常规检测。
言晟没有强迫他。
假期之后,言晟去战区机关报到,他也得时不时去星寰露个脸,像以往一样走走过场,人模人样地扮演总裁。
萧息川销声匿迹,似乎已经被送去国外。
他想过报复,但对手是个hiv感染者,他实在想不到能用什么方式报复——对这类人来讲,少则数月,多则几十年的病逝过程已经是最残酷的极刑。
星寰一切照旧,没人知道他险些染上hiv,年前那场风波经过一个热闹的春节,早就被人们遗忘。
只有他无法忘记。
而言晟对他越好,他心里的愧疚就越深。
他察觉到了身体的异常,却不敢说出来。
可以接受言晟的拥抱,夜里也只有在言晟的怀里才能睡得安稳,但一旦言晟表现出想与他做爱的意思,他就会浑身冰凉,手脚发麻。
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身子太脏,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而越来越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硬不起来,并且抵触做爱。
过去每天早上都会晨勃,现在无论什么时候,那里都是软趴趴的。
看着自己腿间的阴影,他只觉得肮脏,只觉得厌恶。
时间推移,厌弃与日俱增。
三月的一天晚上,言晟留在部队,他一个人待在长源的家里,辗转反侧,直到凌晨还没睡着。
手探到胯下,抚弄了十几秒,仍是硬不起来。
他坐起身来,近乎自残地套弄自己,最后甚至找出言晟的衬衣捂住口鼻,呼吸附着在上面的味道,但那里仍是毫无反应。
在床上枯坐许久,他木然地抓了抓头发,拿起手机,打开微信,一条一条听言晟这阵子发来的语音。
之于他,言晟是春药。
以前言晟还在杞镇时,他无数次听着聊天记录里的语音自渎。而现在,就连语音也无法唤醒他。
心里很着急,但丝毫未表露。
这些年来,他最擅长的就是将自己的不好通通藏起来。
表面上,他已经没有大碍了,出现幻听的次数越来越少,偶尔还会跟言晟撒个娇。
他经常将车停在离战区机关两条街的地方等言晟,言晟刚坐上副驾,他就开心地喊“二哥”。
言晟嘴上没说,但每周都会抽空去见心理医生。
“他假装过得很好,但我能感觉到他和以前不同。”
“太乖了,很听话。虽然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