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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芨看了看妆奁里孤零零的那对珍珠发箍,有一朵明显掉了几颗珠子,露出个缺口来。她想劝,在梓芙突然一声催促下,只得抿直唇给她戴上。

    梓芙又换了身素净的衣裙,起身道:“走吧,我们去老太太那。”

    白芨大惊:“姑娘?!”

    “三姑娘起了吗?”

    主仆正说着话,外边进来个十六七模样的丫鬟,生得净白俏丽,行走时腕间还发出清脆的声响。

    白薇见着来人,瞥见她故意抬手露出来的两个金镯子,暗暗翻个白眼。楚老太太身边那爱秀的卿儿姑娘又来了。

    卿儿见梓芙扶着白芨手立在妆台前,朝她随意行了个福礼:“三姑娘,奴婢这都来第四回了,好在没有再白跑。老太太那来了贵客,喊您过去见见。”言罢,视线又在一身素净的梓芙身上转了圈。

    梓芙任她打量,将她的丝敷衍看在眼里,心中亦生疑。什么样的贵客会让她见,就淡淡一笑道:“我这正要去给老太太请安。”

    她神色从容,丝毫没有不耐,还说要去请安,卿儿见了鬼似的看她。梓芙便道:“我这脸上可有什么不干净的?”

    卿儿闻言扯着嘴色笑笑,忙将面上的情绪收了:“哪里的话,谁人不知这府里就数姑娘颜色最好,连花儿都不及你一分娇。就是这样见客……”

    梓芙微笑着,没有应声,扶着白芨的手往外走。那样子是要出门了。

    卿儿见她如此,脸色几变,旋即眼底又闪过讥讽。

    三姑娘爱怎么穿怎么穿,反正要丢脸的是她,而且她这趟去也是要丢脸的。

    想到前来的客人,卿儿心里一阵畅快,以后这三姑娘怕要躲着屋里不敢见人了,看她还成天傲气个什么劲!

    ☆、第004章 爱慕之人

    卿儿心思几转间,梓芙已经快走到院门,她这才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楚老太太占了长房的正院,梓芙这个院子离得挺远,一路穿过小花园,再上游廊又要走小半刻钟才能到。

    入夏后,即便是早晨太阳也大的离谱。梓芙头上有伤,白芨给她打着伞,挑了阴凉地慢慢往前。卿儿几次想催促,又忍了下去。

    走到一半,梓芙突然听得有人喊三妹妹,脚步就停了下来。

    侧头看去,是楚梓芙的大堂姐——二房嫡出的楚梓涵,身边还站了位少年,玉冠锦衣,看人的眸光温和,有种无情似有情的风流俊朗。

    看清人,梓芙心头闪过尴尬。那少年不是别人,是楚梓芙艾慕之人,正四品少詹事之子唐枫。

    唐枫在见到梓芙刘海下隐约的白纱,脸上闪过忧色,下刻与梓芙四目相对时,他又很快垂了眸。似乎在刻意回避,梓芙没有遗漏那他回避前的慌乱,只是觉得他态度有些奇怪,记忆中的唐枫每次见着楚梓芙都挺高兴的。

    梓芙撇去那点疑惑,与两人声招呼一声就准备离开,楚梓涵问道:“三妹妹是去祖母那吗?”

    梓芙点点头,唐枫闻言抬眼看她,欲言又止。眼里是梓芙看不懂的歉意。

    楚梓涵笑了笑,又说:“这会儿祖母那有贵客,若不妹妹再稍晚些过去?”

    “是祖母派人来喊我去见客。”

    楚梓涵脸上的笑意就深了几分,体贴道:“那妹妹快些去吧,可也得注意些伤才是。”

    楚梓涵是属于那种柔弱的美人,说话轻声细语,无害又叫人怜惜,梓芙却觉得她话中有话。起码她眼下和唐枫在一块儿,四周又不见丫鬟婆子,这点就很奇怪。

    不过梓芙从来不多纠结外人如何,只要不碍着她,随便爱怎样就怎样。至于唐枫……楚梓芙艾慕对方,似乎唐家那也好像是有意撮合的,与原来的楚梓芙来讲应该是极好的事,可如今却是她占了这身子。

    这都叫什么事。

    梓芙兀自沉思,皱着眉转身走了。唐枫见她一言不发离开,心中恍若有失,有些堵,抬脚迈了一步想喊她。楚梓涵在他身后轻声道:“枫哥哥,你喜欢什么样的荷包……”

    唐枫动作顿住,转头去看阳光下的少女,一双水眸正殷殷看着自己,带着期盼和一种憧憬。也许是因为说了太过直白的话,小脸红彤彤的,比雨后海棠还要柔美几分。唐枫看了看眼前的少女,又回头看了眼已无人的游廊,心底叹了口气。

    他虽是比较喜欢楚梓芙,偏在这个时候祁王府出了事,也只能是作罢了。楚梓涵虽然样貌上比不得她,却也生得娇娇柔柔,一看就让人怜惜,而且他父亲说得对。他哪里有儿女情长的资格。

    “枫哥哥?”见唐枫半天无言,楚梓涵期期艾艾地喊一声。

    唐枫回过神来,朝她微笑,“只要是涵妹妹做的,我都喜欢的。”

    少年俊隽温柔,笑起来似春风轻轻拂过人心头,楚梓涵眼里都醉色,朝他抿唇害羞一笑。“那我这就回去给枫哥哥做荷包。”说罢,人已提着裙子走了,像是翠色中一只彩蝶。

    唐枫立在芭蕉树前,目送她身影离开,唇边的笑一点点散去,目光颇意味深长。

    梓芙到了正院,院子里值的树木花草皆是名品,彩绘精致的飞檐斗拱,无一处不彰显着身为勋贵的威远伯府气派,与楚梓芙这嫡女所住的偏远小院实在有天差地别。这是皇帝赐的府邸,这是威远伯拿命换的,如今却被鸠占鹊巢,一双子女还被磋磨。

    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梓芙看着种种,为楚家这对失怙的姐妹不忿,可眼下的局面也不全是楚家二房所赐,与楚梓芙的性子也有关系。她虽是与这小姑娘就只见了一次,可她爹爹在世时是有为姐妹俩置办了几间铺子,交给了这威远伯的老管事,而她也受爹爹所托逢节会以祁王府名义给姐妹赏下东西来。亦派了心腹过来看望过两姐妹,可每每小姑娘见了她的人,都是展现一切很好的样子。

    这种家事不外扬的态度,还有小姑娘潜意里要强的性子,都导致如今的局面。

    梓芙昨日知道楚家种种后,心情也十分复杂,只能叹息一声这小姑娘傻吧。

    思索间,前去通报的卿儿已经折回,请了她进去。

    花厅四角放了冰,屋里凉爽舒适,穿着万字不断头褂子的楚老夫人坐在正间,一副松鹤图悬在她身后的墙上。她左下手是梳着元宝髻的妇人,柳眉凤眼,端庄贵气,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见她来了神色明显怔了怔,很快又温和笑着。

    梓芙在路上遇到唐枫时就猜测所谓贵客应该是唐家人,如今一见确是如此,再结合唐枫与楚梓涵带有特意的举动,心中冷笑。而这唐二夫人,她在还是祁王妃时也是见过的,不曾想过,世事如此弄人。以前是人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如今,她才成了那个要谨小慎微的人了。

    梓芙心中有些悲凉,面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