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陆秦这会儿也没时间管盛明煦的事儿了,只能扭头跟高芳芳交代一声,“听见不对你们就进去。要是半个小时后还没音,你们也进去。”随后就没等高芳芳回应, 自己老实过去开了门,领着老爷子去了他的病房。
他最近刚拆线,按理说应该还在恢复期, 别人走路都是慢腾腾的,可是大概陆秦岁数小身体好,他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事了,走路还是虎虎生风的样子,恨不得一步顶别人两步大,老爷子在后面跟着,眼见着他行动利落,倒是心又放下一些。
吴若飞是个聪明人,此时爷孙俩说话他自然不会多听,直接在外面把门给他们关上了,一时间,屋子里就剩下了祖孙两人。
老爷子直接坐在了沙发上,陆秦就小心翼翼站在了一边。老爷子见他那样简直恨铁不成钢,拍桌子问他,“你是个病号,罚什么站?躺着去!”
陆秦连忙嗯了一声,就跟老鼠一样,刺溜上了床,然后就听老爷子咆哮,“这种事情你也敢答应,你不是不知道这手术做不好要出人命的。陆秦,我为你费了多少心思,你不知道心疼我这个老头子吗?”
陆秦自然是心疼的,连忙在旁边说,“爷爷,我没事了,你看我活蹦乱跳的,过几天就能出院了,跟正常人没区别,普通人一个月就长好了,我这身板,半个月就没事了。”
他说着仿佛要证明,还自己拍了胸脯两下。结果老爷子直接瞪他一眼,那白眼球中满是红血丝,一瞧就是担忧过度的样子,陆秦顿时蔫了。他岂能不知老爷子会有多挂念,会有多担心,所以才瞒着呢。他干脆下了床,直接蹭到了老爷子身边,跟小时候一样,靠在了老爷子的肩膀头上,跟他撒娇,“爷爷,我错了,您别生气了。”
老爷子也只是骂骂,难不成还打他一顿?
他蹭了两下老爷子就心软了,拍拍他肩膀说,“为了你爷爷费了多少心血?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吗?爷爷不是说了,老太太那里交给我,你何苦来这个苦肉计,她又不吃这一套。”
陆秦就嗯了一声,靠在老爷子身上不肯起来,就像小时候有了小秘密,谁也不告诉只告诉老爷子一样,小声说,“我……即是为了煦哥,也为了我妈吧。我妈她要是活着,肯定也愿意供肝的。她半辈子都是想着怎么赎罪,我知道她错大了,恐怕赎不了,能还一点是一点吧。”
老爷子哪里想到还会有盛燕来的事儿,他此时一想到每年冬日,老太太生日的那天,盛燕来一次次的铩羽而归,也无奈地叹口气,这都是孽缘啊。
老爷子不吭声,陆秦才又问,“爷爷你怎么知道的?吴叔叔不是瞒着你吗?”
老爷子一听这个就说,“他能瞒我一时,还能一直瞒着?他不是说了你去跟着历练去了,瞧瞧分公司怎么建立,我放心不下就打了个电话,露底了,你根本不在。”
陆秦哪里想到,终究还是因为老爷子疼爱自己,才前功尽弃。就摸了摸脑袋没说话。老爷子又说,“多大的伤口啊,拆线了?让我看看。”陆秦又把衣服撩起来让老爷子看看,刚拆线的伤口难看狰狞的不得了,老爷子用粗糙的手摸了摸,又问了问他疼不疼,直到他确认真没问题,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显然是放心了,然后问了一句,“你刚刚在隔壁门口干什么呢?”
陆秦那股子紧张心情一没,才想起来,老太太那边也是大麻烦呢。他连忙把老太太发现他是供体的事儿说了,“当时脸啪嗒就掉地上了,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让煦哥跟她进屋了,到现在都许久了,还没出来。爷爷你不知道,老太太上次犯病,就是罚煦哥跪了五六个小时,她自己先撑不住的,我怕她再罚煦哥,他的膝盖哪里受的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他要走,老爷子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在陆秦问询的目光中说,“你去没用,有用就不会待在门口不敢进去了,择日不如撞日,我去跟她说吧。”
老爷子说当然好,可陆秦也不是没良心,就劝道,“还是过几天老太太心情好点吧,这时候她正怒着呢,您身体也不好,咱不找气受。”
老爷子直接站了起来,来了句,“怕什么,我去给她讲道理。”
陆秦哪里扭得过老爷子,只能不放心的跟了上去,寻思如果老太太太厉害,就直接中止。
他们出去的时候,高芳芳正准备往里冲呢,见到陆秦就说,“陆大哥你可来了,屋子里隐隐约约有说话声,听不见,我正准备进去呢。”
陆秦还没吭声,就见老爷子直接上前,一把拧开了房门的锁,然后向里一推,打开了病房门。屋子里拉着窗帘,可因为白墙白色的家具,也是明亮的很,可以清楚地看见屋子里的情况,老太太坐在床上,盛明煦跪在地上,母子两个似乎说了什么,盛明煦神情怔然,“妈,您这样对我太残忍了!我……”
因为老爷子的到来,他的话戛然而止。就听老爷子说,“陆秦,扶着他去你屋子吧,我跟老太太说些话。”
陆秦瞧着都心疼死了,连忙窜了过去扶住了盛明煦,盛明煦显然并不想走,还是陆秦死死地拽着,才将他拉开的。等着路过老爷子的时候,盛明煦忍不住地冲着老爷子说了声,“您劝劝我妈吧,她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
这话一出,陆秦手中的动作都顿了顿,他是万万想不到他们费尽千辛万苦,老太太的结论居然是这样的。他心中的火几乎腾地一下就着了起来,站在原地不动了。
老爷子未吭声,倒是陆秦先开口,“为什么?”
盛明煦眼见他眉目间戾气浮现,就抓住了他不想让陆秦惹是非,可陆秦哪里忍得住,他自己受什么委屈都行,把肝割了也成,可是他舍不得盛明煦受这样的委屈,尤其是老太太给他这样的委屈。
他紧紧地抓住了盛明煦的手,一边安抚地捏捏他的手心,示意自己还在控制之中,一边上前一步,挡在了盛明煦的面前,由自己来面对老太太。他声音挺冷静的,在这个不小的病房里显得特别的冷清,他又问,“凭什么?”
“这天底下那么多人对不起您,盛燕来、陆家人,甚至包括带着原罪出生的我,您都可以骂都可以说,可是您其实压根没对我们做过什么。陆家其他人您见不到,可我妈呢,您恨她,可我妈每年都会去见您,您只是不见她,您说过什么,您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没做。那时候您的这股子狠劲在哪里啊,您的歇斯底里,您的暴怒在哪里啊,为什么不发呢。为什么就冲着唯一守在您身边的养子这么残酷。”
陆秦质问她,“他做的还不够好吗?您这样伤他的心,您知道不知道,对于一个弃子来说,您是多么重要的存在。您是他的妈妈,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