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就想,好好的三好青年怎么就打扮成锅盖非主流了,好在你后来剪头发了,不然……我们现在估计不会坐在一起聊天。”
于望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就知道你们笑话我。”
徐璈淡淡道:“是你,把‘们’那个字去掉。”
于望舒嘴上没接话,心里却是把徐璈骂了个彻底,骂的正欢导致接电话的口气还没改过来:“咋啦!”
妞妞妈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歉意和哭腔:“贺老师在医院,望舒你在哪啊!”
‘吱吱——’刺耳的紧急刹车,车停在了路边。
于望舒血气上涌连话都说不周全:“我,我妈怎么了啊!”
“也怪我们没及时回来,她来家里看妞妞正逢家里两个老人又打起来了,贺老师抱着妞妞下楼结果老太太手一挥,她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老曹赶紧送她去了医院。”
于望舒觉得他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他妈,因为于妈无论在他经历的哪段时期都给予了无限度的宽容与谅解,世上父母有多少,数不清。
但真正说会负责任的家长,说实话很少。
小孩一哭闹,家长二话没说先甩过去两大巴子的不在少数,在学校听到孩子怎么样了上前一顿揍的也不少,没有先了解前因后果而是动辄打骂,在于望舒的记忆里他妈可从来没这么干过。
第二爱的是于爸,都说爱之深,恨之切。于爸在他心里的光辉形象一倒,家里顿时凄凉,但于妈让他放缓心情,再怎么说他都没亏待自己,再怎么说,于爸也记得自己儿子过20岁了。
至于徐璈,他在很长时间里都没找到对徐璈的定位,爱不爱,于望舒摸着心口说不清楚,情爱不是轻易能说出口的东西,以至于后来他回想于此,都会颇有感触。
而现在,于爸在监狱蹲着,于妈出事进了医院,这上了岁数的人也不比小年轻抗摔,于望舒挂了电话整个人都蒙了。
“快去医院。”
“对对对。”话是这么说,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直在发抖就没停过,要是老太后真出事了,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于爸交代,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交代。
徐璈将人挪到副驾驶改由自己开车,窗户没关,呼呼的风刮着于望舒的脸催促清醒,他只感到心拔凉拔凉的。
曹家在医院把什么都安排好了,等于望舒一到就道歉:“真的对不起。”妞妞也哭着扒拉他的裤腿,“哥哥对不起。”
于望舒叹了一口气把妞妞抱起来:“没事,贺老师没事。”真要说没事,还得等医生说话。
于妈脑袋撞了一下但情况不严重,想来是有那个保护头部的反应,出问题的是腿,绑了石膏躺床上还得住院观察几天,于望舒小心脏的跳动频率从接电话到现在就没慢过,坐在床边看着输液管,他记得小时候于妈的手背很滑,现在已经有了很多小细纹,她已经不再年轻了。
幸好是没出什么大事,于望舒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让老曹家先带着孩子回去:“这有我呢,你们回去吧,妞妞也需要你们照顾。”
妞妞妈捧着个大肚子:“有什么事你一定要通知我们,贺老师的事我们负责到底。”
于望舒愣了一会说你们先回去吧,他看过很多车祸纠纷,很多人都先把人打一顿赶紧揪着不准跑,于妈出事的第一反应,他脑子里全是于妈,什么曹家的人都忘记了。
徐璈陪在他身边来一句:“因为你有资金,贺老师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
于望舒捂脸憋出两个字:“也对。”医院现在就是无底洞,捞钱捞钱再捞钱,开的药很少给你往便宜里开,他在扬城上班的时候有一次脑壳疼,去医院又是抽血又是做这做那的检查,医生说一切正常,然后给他开了500多的药,真是m。
普通家庭生点小病还无所谓,要是碰上什么大事故可不得逮住人不准跑,庞大的医疗费就不是每个人都能承担起的,什么叫打水漂,来医院住几天就知道了。
“她们家在卡上充钱了,到我妈出院应该够用。”
曹家的家庭纠纷听着都头疼,外婆吃饭时提议二胎里面的男孩要跟女方姓,明摆着就是气奶奶的,老太太肯定不乐意啊,劝说媳妇生二胎不就是想要个姓曹的男孩吗,两家人从早上吵到中午,妞妞就把他妈叫来了,叫来之后就出事了。
这都是什么破事。
“幸好我喜欢的是男人,要不然孩子问题得烦死我。”
男人把手搭在他肩上,清朗的嗓音带有些许笑意:“要不然我们就一人一个孩子,你的跟我姓,我的跟你姓。”
“谁要跟你有孩子。”话一出口方知不对,于望舒一拳砸上去。
徐璈握住那只手,收敛笑意也坐了下来,口气淡然:“贺老师没事。”
“我当然知道我妈没事。”拳头被另一双手包裹,他瞄了一眼没像往常那样挣扎,掌心被人轻轻挠了几下,徐璈拍拍他的手背,“你的拳头之前一直是紧握状态。”
“我和我妈出柜,我妈同意了,过程意外的和谐顺利,我觉得我妈是天底下最好的妈。”
“嗯,最好的。”
于望舒觉得回复像是奉承,回头一看,徐璈静静的看着他,嘴边噙着三分淡笑,在病房柔白的光线下显得越发柔和,自己的心也跟着漏了半拍。
男人衣冠得体,环境改变人,身上那抹淡然和君王般凌云的气势并没有随着岁月的增长而改变,反倒是浓稠了起来。于望舒感到手心被人划着,讷讷的转过身继续看床上的于妈:“你先走吧,我在这就好。”
徐璈拍了拍他的手背:“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了,你走吧。”催的有些急,他摸摸鼻子没抬头。
徐璈走后终于舒坦了一口气,于望舒坐在椅子上看着于妈,满脑子的瞌睡虫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上前小心的握住于妈的手,低头蹭了蹭小声说:“过会日子,我现在不敢。”
于妈第二天9点多才慢悠悠醒来,醒来的瞬间就闻见老鸡汤的味道,等回神了,发现老鸡汤在她儿子手里:“怎么了啊?”
“给你喝的。”这鸡汤到他手里还没5分钟,护士送来小声说是他一朋友送的,有事不能来就托她送。
他哪个朋友这么小心翼翼啊,于望舒一猜就猜到是徐璈,老鸡汤气味鲜美,汤香浓厚,最适合用来补身子。
“你正好醒了,尝尝呗。”
于妈只尝了一口,狐疑的看向儿子:“你做的?”
于望舒在他妈面前哪敢说谎,支支吾吾:“买的。”
“我就说啊,你手艺怎么变了。”
于妈刚醒还很虚弱,看见自己腿上绑上石膏就开始嘀咕要请假了:“幸好我的课也结束了。”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