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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心里,只会随着年月流逝,愈发变深,最后像被一把锋利的刀子切开一样,分裂成两半。

    而他现在怕的,只是这场火让凌影在刺激之下,旧病复发。

    韩铮在医院的走廊里坐了很长时间,整个人慢慢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完全放空,什么也不想,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夜,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他抬头,看到面前站着的小豹。

    “铮哥,给你带了点夜宵。”小豹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然后放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不饿。”韩铮摇摇头,“吃不下。”

    小豹闻言急了,说:“你这一天都没吃东西,怎么受得了啊?这夜宵是你家汪婆特地做的……”

    韩铮斜觑了他一眼:“你去我家了?”

    “啊……”小豹点头,“汪婆给我打电话的。”

    韩铮沉默了一会,忽然想到什么,问:“周言……在吗?”

    真的问出口的时候自己也有点惊讶,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能想到那小子,也是服了自己。不过说实话,要不是因为凌影这件事,和周言之间那事,还真得好好算算账……

    他暗叹了口气:愁……

    小豹抓了抓脑袋,一脸迷茫:“不在啊。怎么了?他应该在吗?”说完又自顾自嘀咕了一句,“都好久没听过这人的名字了……”

    韩铮看了看表。

    也是,都这个点了,他总该回去了。

    韩铮的家始终是一个人做主的家,他父母早逝,要不是秦老爷子收养他,指不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可后来,时光流转,他有了肩膀,而秦老爷子也老了,他们这个三个人的家,终于轮到他来扛。

    小豹聒噪的很,婆婆妈妈的一定要让他把那份夜宵给吃了,韩铮被他说烦了,最后不得不强塞进去,结果吃完胃里更不好受了,翻江倒海的快吐了。

    小豹一脸担心:“铮哥,你脸色很难看。胃病又犯了吧?”

    韩铮咬着牙说:“没事。”

    胃病是多年的老毛病,他从小不爱吃饭,虽然遗传基因让他长得还是那么人高马大的。即使后来去当兵后饭量见长,可胃病还是一早就落下的。再加上后来一度心情抑郁,喝酒喝到不省人事也是常有的事,因而肠胃相当脆弱。

    凌影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也不知在病房门口站了多久,脸色有点苍白,声音冷淡地说:“当初谢晨在你走之前怎么说的?‘按时吃饭,不要喝酒’。”

    韩铮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眼皮一跳,回头看着她,呼出一口气:“怎么醒了?”

    “上厕所。”凌影说完,转身走回病房。

    在旁边的小豹悄悄叹了口气。

    他也知道凌影是个怎样的人。平日里看着多么成熟、乐观、知性,可一牵扯到从前,整个人都变了。在这一点上,和韩铮还真是挺配。

    当年谢晨出事的时候他还在读中学呢,作为一个吃瓜群众,那些恩恩怨怨也是道听途说的,一大部分来源于凌影的八卦弟弟凌志,个中真伪,也辨别不清。

    只是以他看来,凌影这次这件事,又得耗费大量时间才能够翻过这一页。

    可怜他铮哥……

    小豹在韩铮面前狗腿惯了,关键时候考虑还挺周到的,知道今晚韩铮不会放心凌影一个人,铁定要陪夜,所以去拿夜宵的时候顺便收拾了点衣物和洗漱用品。

    韩铮接过那个袋子,说了声:“谢了。”

    小豹皱皱眉:“铮哥,你打算在这住多久?我看影姐也不严重,估计没两天就出院了。”

    “那就陪到她出院。”韩铮扬了扬眉,“怎么了?”

    “没什么。”小豹欲言又止,恰巧韩铮心事重重的,也没发现他有点不正常,没往心里去。

    小豹刚到楼梯那就给周言打了个电话。

    “喂?”

    “周言哥,是我,小豹。你找到飞飞姐了吗?”

    小豹之前去韩铮家里的时候,听汪婆说过秦飞飞失踪的事,还特地嘱咐他先别告诉韩铮,要是他特地问起来再说。

    没想到,韩铮还真把秦飞飞给忘了。

    没想到,韩铮身上还会发生这种事。

    “还没有,在找呢,我找着了给你电话。你铮哥知道这事没?”

    周言那边声音有点吵,仔细听,能辨别出是雨声。小豹一惊,他骑摩托车来的,刚才是小雨,没穿雨衣,怎么这会儿,雨势这么大了。

    “不知道,我还没说。”小豹多嘴了一句,“周言哥,你去哪找的,带伞没啊?”

    周言也不知道在干吗,好久才回一句:“雨这么大,当然带了,你当演苦情戏呢?就这样,回头再说。”周言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雨,越下越大。

    周言撑着的小破伞是离开韩铮前汪婆给的,是秦飞飞的,上面有俏皮的米老鼠图案,汪婆说,飞飞其实是个恋旧的人,这把伞用了好多年了,是她父母买的,后来他们双双去世,飞飞一直把它当宝贝。

    现在,周言的任务就是撑着秦飞飞的宝贝伞把她给找回来。

    他先回到那座山下,一路靠张嘴问着找过去。这一带人少,有几家小店常年开着,游客又往往三五成群,他觉得会有人注意到一个人下山的秦飞飞。

    果不其然,停车场对面杂货店的老板娘回忆起来,确实有这么个漂亮姑娘,过来买了瓶水一袋饼干,就气呼呼地背着包上了辆出租车。

    车牌号老板娘自然是记不清了,不过周言运气还不错,这家店前段时间失窃,老板娘特地下血本装了两个全方位的监视器,连门前马路上走过一条狗一只猫是什么品种的都拍的一清二楚。

    可惜那车停的不巧,车牌一个数字被挡住了,周言打电话去出租车公司找啊问啊,一开始人家还不理他,后来领导出来了,是个中年大妈,周言愣是凭着一张英俊的脸狂刷好感,说自己妹妹赌气离家出走,自己多急balabala的。

    大妈心一软,帮着他加了个班,忙前忙后,愣是在老晚的时候联系到了那个出租车司机。

    “那小姑娘啊,我记得。怪吓人的,长那么漂亮,一开口就往墓地走呐,那脸阴的……”

    周言心下有了判断,猜测秦飞飞就是触景伤情,要去谢晨坟前哭诉说韩铮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了。因而马上打电话给汪婆,问谢晨葬在什么地方,大半夜的打车赶到坟地里去。

    他有心理准备,毕竟现在这个点了,人不在那的可能性很大。可秦飞飞这丫头疯疯癫癫的,说不定就在那蹲到现在呢?

    周言到了那里,找到谢晨的墓地,果然,空无一人。

    他转身打算离开,可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心里忽然起了个诡异的想法。他有点好奇,这个传说中的谢晨,到底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