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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49
    指的位置沾的铅笔灰还在,他在椅子上坐着, 没有动过, 却已经在分秒里过了十年。

    这种体验不能拿出来与人分享,势必会收到异样的目光, 也会被当成精神分裂者,用可怜又同情的态度提议去看医生,越早看越早,还会安慰两句,别担心,坚持配合治疗,会好起来的。

    黄单的眼脸动了动,眼球有些干涩, 不太舒服。

    桌上的速写本摊开,纸上画着半身像, 轮廓细化了三分之二,棱角分明。

    黄单把铅笔随意一丢,也不顾手上的铅笔灰, 就抹了抹脸,身子后仰着靠向椅背,眼皮阖上了,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难言的寂寞。

    一切都是从莫名其妙的穿越开始的。

    起初黄单只当是一个小插曲,一个梦,微不足道,完成任务回来就行了,不用花费心思去在意,他掌控着自己的人生,是个喜欢把前面的路都规划好的人,就像笔下的设计图,透着严谨和苛刻,决不允许哪根线条有一丝的偏差。

    即便在无意间留下一点痕迹,黄单也会很快发现,毫不犹豫的将其擦掉。

    所以黄单认为,他在回来后,生活会按部就班,不会有半点的变化,可他估错了,生平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人的情感是一次一次往上累加的。

    等到黄单反应过来,累加的高度已经把他压住了,他会永远都被压着,推不开,动不了,唯有去拥抱。

    黄单踢掉拖鞋,腿放上来,曲着抱在怀里,他耷拉着脑袋,没什么精神,却不想睡。

    还能不能见到?是不是不会再穿越了?

    黄单不知道,关于这个穿越的故事,开始和结束一直都不在他的控制当中,对他而言,每次的重逢,都是意外的惊喜。

    至于每次的死别,黄单的心情都无法形容,他并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的再见。

    过了许久,黄单重新拿起铅笔,他看一眼速写本上的画,男人的眉头微微皱着,眉眼凌厉,一副要教训他的样子,眼睛被他画成了双眼皮,是他在穿越前出现的一个小失误。

    黄单记得,他就是在找橡皮擦的时候看到了周娇娇的手。

    理了理思绪,黄单在旁边拿了橡皮擦,把男人眼皮上多出来的两条线擦掉,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认真专心的继续画了起来。

    半身像完成时,已经快零点了。

    黄单把速写本合上收进抽屉里,没有他的吩咐,管家不会乱动他的东西,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子。

    离开书房回了卧室,黄单没有立即躺到床上,他去卫生间打香皂洗手,流进水池里的水混着铅笔灰,溅的周围都是。

    黄单抬头看面前的宽镜子,他的唇角微翘,镜子里的人在笑。

    不需要模拟参照物就能笑了,尽管还不能流露的自然些,但跟以前相比,已经不会那么生硬,虚假的让人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黄单抬起湿答答的手,把额前的黑色发丝往后捋,他看着自己这张脸,跟年纪不太相符,明天的同学聚会上,免不了会被拿来说上一番。

    在镜子前站了一会儿,黄单把水池清理干净了出去,他准备去客厅的酒柜里那瓶酒,结果刚走到客厅,就惊动了感官异常敏锐的管家。

    客厅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黄单眯了一下眼睛。

    宋闵穿着黑色长衣长裤,衬的双鬓那两抹白越发明显,他诧异的问,“少爷,这么晚了,您还没睡?”

    黄单说,“我失眠了。”

    他浑然不觉自己声音里的低落,还有几分无奈跟委屈,像是一个遇到了让自己感到困扰的事情,怎么都办法解决,在跟家长哭诉的小孩。

    宋闵眼底的诧异更浓,他走近些,把青年翻起来一块的袖口整理了一下,“牛奶没喝吗?”

    黄单说,“喝了的,还是睡不着。”

    宋闵皱皱眉头,那张五官深邃的脸因为这个动作,看起来会很严厉,而他说话时的语气却很平和,甚至听起来有着溺爱的味道,“那少爷是饿了,还是渴了?”

    黄单说渴了,“你去酒柜里拿瓶拉菲给我。”

    他想起来现在是什么时间,没工夫醒酒,“算了,还是给我到杯开水吧。”

    宋闵什么也没说,只是卷起衣袖,露出的手臂肌肉紧绷,他从冰箱里拿了个柠檬去厨房,等杯子里的水温度合适后,将柠檬切开,放两片进去。

    黄单站在阳台,他将正对着自己的那扇玻璃拉开一半,一股湿冷扑面而来,在他的视野里,雨幕跟黑夜纠缠在一起,短时间内是撕扯不开的。

    肩上一沉,一件外套搭上来,黄单打了个喷嚏,人转身回了客厅。

    宋闵把玻璃窗关严实,他看着窝在沙发里的黑发青年,眉间的纹路没消失的迹象,反而更深。

    黄单喝了口柠檬水,身子压着外套,睡袍有点乱了,他也没管,百般无聊的拿着遥控器换台,总觉得今晚的时间过的很慢。

    宋闵从卧室里拿了双灰色的棉袜过来,微弯下腰背,手握住青年的一只脚,掌心揉揉他冰凉的脚趾,为他穿上袜子,细心地把袜筒往上拉拉,又去握另一只。

    整个过程中,宋闵都没有言语,似乎是在做着该做的事,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黄单也没说话,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从头到尾的调了一遍,没找到感兴趣的频道,大多都是电视剧重播,“零点以后没有新闻吗?”

    宋闵说,“可能是吧。”

    黄单知道管家平时已经睡了,不清楚这时候的电视节目,他放下遥控器,沉默着喝水。

    宋闵走到青年身后,手按揉他两侧的太阳穴。

    到底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朝夕相处了几十年,宋闵对青年的习性了如指掌,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指腹一下一下按着揉动。

    黄单的鼻息间多了舒服的声音,他放下水杯,眼皮渐渐往下坠。

    迷迷糊糊的,黄单的耳边响起声音,在喊他少爷,他的意识浮不上来,没能给出回应。

    早上六点半,宋闵来敲门。

    黄单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的,又是什么时候被管家扶到了卧室的床上,他听到敲门声就醒了,头痛欲裂,说明睡眠时间严重不足。

    这在现实世界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在床上躺了五分钟不到,黄单换掉睡袍去卫生间里洗漱。

    客厅的那台留声机放着老歌,咿咿呀呀的,音质饱满而又动听,每个音里面都藏着那个年代独有的韵味。

    黄单吐掉牙膏沫子,拧开水龙头冲冲,他听着老歌,听出了和以往不同的感觉,好像人生被放在巨大的器皿里面,杂质会往下沉淀,剩下的都是纯碎的东西。

    等到黄单出去时,留声机的唱片换了,变成国外的抒情歌。

    宋闵清晨去买菜,回来做早餐,中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