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抓住少年的胳膊,力道极大,嘴里骂着脏话,“操,你他妈的没事说这种话干嘛?”
黄单疼的抽气,牙关咬紧了些,“只是说说。”
陈时一脚踹倒旁边的画架,脖子上的青筋突显,眼睛愤怒的瞪过去,“说都不能说,听见没有?!”
后半句是他的咆哮,那样子实在是很可怕,像个发狂的野兽,手却在不停发抖,仅仅是那么一句话,一个假设,就让他怕的要死。
黄单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听见了。”
陈时无视其他人听到动静后投来的目光,铁青着脸出去了。
黄单捂住被抓的胳膊蹲了下来。
周娇娇紧张的跑过去,她都快哭了,“舒然舒然,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别哭了啊,陈时他干嘛冲你发那么大的火啊,神经病吧?!”
黄单哭着说,“是我的问题,跟他没关系。”
周娇娇去包里拿了包纸巾,快速撕开了抽两张递过去,“你别替他说话了,跟他没关系,那跟谁有关系啊?”
黄单不说话了,他压抑的哭着,等疼痛感减弱。
周娇娇瞪着看热闹的其他人,“有什么好看的,你们别看了。”
大家不好意思的收回视线,按理说,是没什么好看的,不过,一个男生哭的那么厉害,他们是头一次见,新鲜。
周娇娇在院子外面看到陈时,“你知不知道舒然哭了?”
陈时靠在墙角抽烟,没搭理。
周娇娇不依不饶,“我在跟你说话呢,你装听不见是几个意思啊陈时。”
陈时寒声道,“滚。”
周娇娇冷哼一声,语出惊人,“我知道你跟舒然的秘密。”
陈时的脸被烟雾遮挡,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听声音是在笑,“所以呢?要去告诉老师?还是拿个喇叭在农大里喊上几遍?”
“我是不会说出去的。”周娇娇边说边走动,肩后的马尾不停甩来甩去,“我不说,不是因为你,是因为舒然,我想保护他,不像你,就知道伤害他,让他难过。”
她说着说着,就生起气来,把脚边的一大块积雪给踹飞了出去,“你有什么好的,舒然为什么要喜欢你啊?!”
陈时夹着烟走出那片烟雾,一步步走到周娇娇面前,俯视着她的那张脸,“我只说一遍,他是我的,别打他的主意,否则,我会做出什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周娇娇的脸煞白。
见陈时走了,周娇娇才回画室,她搬凳子坐在已经不哭了的少年身边,没提刚才的事,“下周就是单招报名,舒然打算报考几个学校?”
黄单的眼睛红红的,“到时候再看。”
周娇娇看他的侧脸,撇了撇嘴,“我打算考六七个学校,多考几个,指不定就能考上一个。”
黄单说,“有的学校报名费不便宜。”
周娇娇说没事,“没钱了我会给我爸打电话要的,他巴不得我考一百个学校呢。”
黄单,“……”
周娇娇轻轻的叹口气,“我要是能上大学就好了。”
黄单说,“你抓紧时间练习,来得及。”
周娇娇挠挠脸,垂头去抠手指上面的指甲油,“来不及了……”
她下一秒又精神起来,“舒然你吃话梅吗?我买了好急袋,给你一袋吃。”
黄单想起陈时说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抿嘴,“我不吃,谢谢。”
周娇娇不开心的耷拉了眼皮,“是陈时的意思吧。”
黄单一愣,猜到了什么。
周娇娇没说话了,她拿起铅笔在画纸上画了个大苹果,线条排的杂乱。
黄单看她那苹果,就蹙眉教她怎么排线。
周娇娇扬起圆圆的脸,挂满了笑容,“舒然,你好好。”
黄单把笔给她,“自己画。”
周娇娇垮下脸,“噢。”
黄单隔一会儿就去看外面,陈时没来,生气了,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了的,他揉揉额头,没心情画下去,就趁老师来之前溜了。
周娇娇来不及喊叫,她皱皱鼻子,“都不陪我。”
黄单回了住处。
屋子的门是开着的,里面飘出来一股子烟草味儿,他抬脚进去,看到床头靠着个人,在那叠着长腿吞云吐雾。
黄单咳嗽两声。
陈时把烟给掐了,“过来。”
黄单反手关上门,乖乖的走到床前,被一只手拽住,拖上了床,脑袋撞进温暖的胸膛里。
陈时撸起少年的袖子,看见他胳膊上的淤青,有多心疼,就有多生气,“妈的,你没事干嘛吓我?知不知道我被你吓的,现在手都在抖?”
黄单说,“我错了。”
陈时的胸口一闷,他把少年捞进怀里,狠狠的咬上去,“下次再吓我,看我怎么搞你!”
黄单的脸被咬了,很疼,他没求饶,哭着让陈时咬。
陈时把少年的脸咬破了,出了一点血,都进了他的嘴里,“这么不乖,真想把你吃进肚子里。”
黄单哑着声音,“我要是在你前面死掉,你可以那么做。”
陈时听到少年这么说,他的身子一震,人怔住了,半响才发出声音,“你真是……”
下一刻就扬起手,朝着少年的屁股上拍下去。
黄单穿着秋裤,毛裤,外面还套了个牛仔裤,不疼,他这么想着,屁股上突然一凉,鸡皮疙瘩瞬间排成队站好。
陈时下手不轻,画室里的火还没消呢,就又添了一把新火,他的五脏六腑都要烧焦了,“你成心要气死我是吧?”
黄单的屁股火辣辣的疼,他哭着说,“我没有。”
“还说没有,不知道我听不了那个死字吗?你要是有什么事,你他妈的要是有什么事……”
陈时说不下去了,他的喉头哽咽,“张舒然,是你非要闯进我的生活里面的,你得拿一辈子的时间来陪我,不行,一辈子不够,我不把你踢出去,你就不能跑掉,说话!”
黄单把湿漉漉的脸蹭蹭被子,他没想到这人对死亡有那么大的抵触,说一下都会这样的反应,要是哪天真发生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我不跑。”
陈时问了多少遍,黄单就回了多少遍。
手垂放下来,陈时打完了,自己难受的要死,他看看少年屁股上的掌印,一声不吭的去打水拿毛巾敷上去。
黄单嘶了声,又哭了,“你别,你把毛巾拿开。”
陈时低哑着声音,“忍着点,要消肿的。”
他擦掉少年脸上的泪水,“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黄单说不去,“下午就好了。”
陈时连人带被的抱在怀里,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张舒然,你还没成年,日子长着呢,我也是,知道不?”
黄单昏昏沉沉,模糊着声音说知道。
陈时听着少年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