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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哭腔,“手疼。”

    张瑶看到一滴泪水从她哥的眼睛里掉下来,她呆滞很久,眼睛震惊的瞪到极大,见鬼般的扭头大声喊叫,“爸,妈,你们快来看啊,哥打蚊子打哭啦——”

    黄单,“……”

    里屋床上的张父发出声音,火气很大,“喊什么呢?”

    张瑶跑过去开门,“爸,哥哭了。”

    张父看看自己的女儿,“你这坐了一晚上的火车,怎么还这么疯?”

    张瑶翻白眼,“没疯啊,哥真的哭了,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爸,你要是不信就自己去看看,骗你我是小狗。”

    提到狗,她就想起豆沙了,脸上是一副要哭了的表情。

    张瑶的眼睛红红的,难过的说,“爸,一定要把小偷抓到,我们要给豆沙报仇。”

    张父闷不做声,不瞪人不说话的时候,像个可怜的老头子。

    他希望大家都顺着自己的意,别逆着来,否则就会发脾气,那模样可怕,儿女都不敢跟他说话。

    张瑶吸吸鼻子,上厨房去看了看,就又去了外头。

    黄单坐在木板钉的凳子上,他低垂着脑袋,默默的流着泪。

    张瑶的心情很复杂。

    从记事起,她就没见过她哥哭过,所以在她心里,世上的任何男人都没有她哥强大,那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结果呢?

    就在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夏天,普普通通的早晨,她崇拜的哥哥在自己面前滴下一滴泪花,慢慢泪流满脸。

    张瑶深呼吸,肯定不会是打蚊子打哭的就是了。

    那活儿她一个夏天不知道要干多少回,不觉得疼,只觉得爽,打死一只蚊子,心里跟考试考第一名一样,觉得自己特牛逼。

    黄单还真是打蚊子打的,疼痛感到现在都没消失干净。

    张瑶来回走动,搬凳子坐在黄单对面,“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你想开点,过这个村,还有好多个店等着你。”

    她觉得,她哥变的这么多愁伤感,绝对是那段初恋的原因。

    不是有句话说,初恋是道过不去的鸿沟吗?她哥在沟里扑腾好多年了,再不爬上岸,真会淹死在沟里。

    黄单把潮湿的纸巾丢进垃圾篓里,从读书到工作,从来都是别人暗恋或者是明恋他,而暗恋一个人的感觉,他不懂,只能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一点。

    大概是苦涩又幸福的味道吧。

    原主有次年三十晚上在吃年夜饭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喝多了,他妹妹就是那次无意间从他嘴里听到的那段初恋。

    见她哥不说话,张瑶就以为是被她说中了,果然还是放不下,也是,毕竟是初恋,“哥,你跟着那个女人去了她的家乡,还是没有走到一起,说明你们没缘分,算了吧,别想了。”

    黄单说,“我早就不想了。”

    张瑶看过去的眼神充满担忧,“哥,你说咱都是一个妈生的,怎么完全不一样呢。”

    她托着下巴,“爱情是个什么东西啊,值得你追它追那么久?要我说,人生苦短,对自己好点才是最重要的。”

    黄单知道,原主这妹妹是单身主义者。

    在她看来,找男人纯碎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那是一种吃饱了撑的,才会去做的自虐行为,有那个时间不如养只猫,种一盆多肉。

    安静了会儿,张瑶忽然说,“哥,说真的,戚大哥长的比明星帅,硬汉一个,很有男人味。”

    黄单说,“我只能知道他有汗味儿。”

    “你这是明晃晃的嫉妒。”

    张瑶抓抓小腿被蚊子咬过的地方,“哥,可惜你不是女孩,不然我一定会撮合你跟戚大哥。”

    她咂嘴,“那么好的男人,应该嫁进咱家才是。”

    黄单看女孩一眼,“你对他的评价挺高,为什么不试着……”

    张瑶打断他,“那是两码事。”

    “哥,我还崇拜你,把你当我的偶像呢,难道我要追你?”

    黄单无话可说。

    厨房里的张母喊他俩进来装面。

    张母饭菜做的香,但煮面是真不行,她全程就只是在将“煮”这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面最后都糊在锅里,烂了。

    张瑶就吃了两筷子面条,哈欠连天的上楼睡去了。

    黄单同情她,楼上没一扇门,楼下一点声音传到楼上都会被放大几倍,待会儿工人要来吃早饭了,那音量大的,死猪都能震一震。

    没多久,大概也就是黄单喝掉半碗面汤的功夫,就有人进来买东西了。

    小卖铺忙起来,张父也就没再睡,出来坐在凳子上点根烟抽,隔着烟雾盯视每一个人,怕有人浑水摸鱼,他那眼睛突着,布满红血丝,一看就是失眠了。

    墙边有三四个大水瓶,是张母起早烧的,工人早上一般都会买个泡面,就在这里泡了吃。

    柜台那里的黄单很困,他在抽屉里拿了拆开的口香糖,撕一片到嘴里,靠这个提神,打算上午去办公室睡觉。

    一个小青年抱着几样东西过来,“多少钱?”

    黄单看看,“泡面四块,火腿肠一块,两个面包是两块钱,总共七块。”

    小青年拿手在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掏出纸币,他想起来了什么,就去冰柜拿了瓶可乐,把一张十块的丢过去,“对的吧?”

    黄单说是对的,天天买就知道价格了。

    小青年端着加了开水的面走到门口,他突然喊了声,“赶紧的,再磨蹭就得蹲着吃了。”

    下一刻,就有一伙人走进来,有十几二十个,其中就有那个男人,抛开那张脸,他的个头最高,最少一九零。

    小卖铺本来就小,站着这么多成年人,更显得拥挤。

    黄单看了几眼就混乱了,根本没办法确定谁有没有偷拿东西,他只知道这伙人跟小青年都是一个地方的,口音一样。

    监控还是要装的。

    就算防不了贼,也能查看有没有人偷拿东西。

    戚丰大步过来,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算算多少钱。”

    黄单伸手去拨柜面上的辛辣小零食,有小黄鱼,豆干,还有什么笋片,“这几样是一块钱一袋。”

    戚丰说,“我知道,常买。”

    黄单把他的东西算算,“一共八块五。”

    戚丰的手肘撑着柜面,视线扫过里面的那些烟,拿食指敲点几下,“再给我拿一包南京。”

    黄单说,“这是玻璃的,不能压。”

    戚丰眼皮都没抬。

    黄单知道,这人不好惹。

    很快,外面的几张桌子就都坐满了,泡面味弥漫在空气里,味儿很浓。

    黄单刚想坐下来歇会儿,就看到有两个人朝戚丰那桌走过来,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他叫贺鹏,也是工头,带着一拨人做事。

    贺鹏长的英俊,就是那头发油腻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