邧氏见孙子不哭了,她摇摇头,语气责怪,眼神却是慈爱的,“不是奶奶说你,那种场面,你去干什么?看了把自己吓着。”
黄单抽气,暗自观察老太太,并且拉开距离,“我跟张老板相识一场,他死了,我应该去看一下。”
宋邧氏说,“人都死了,哪晓得你去没去。”
黄单要说话,门外有脚步声,他停下擦眼泪的动作,去开门看,是赵老头。
反手掩上门,黄单说,“老师。”
赵老头一惊,“你怎么哭成这样子?”
黄单说,“我只是感慨,人生无常,生命脆弱。”
赵老头,“……”
黄单问,“老师,你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随便走走。”赵老头咳嗽,“那个……你奶奶睡了没有?”
“奶奶在念经。”黄单说,“老师要进去看看吗?”
赵老头摆手,“没什么好看的,我就不进去了。”
他说完就背着手走了。
黄单吸吸鼻子,这两个老人年纪差不多,年轻时候怕是有过一些来往。
经过眼泪的小测试,以防万一,黄单没再去老太太那房间,怕自己打盹的功夫,皮没了。
多长个心眼总是好的。
不到半炷香时间,刘楚带人搜查。
张老板身上的血肉都没了,只要凶手还在酒楼,那些东西应该也在,结果他们把酒楼上下里外翻了个遍,连后院的那口井都下去看了,甚至是酒楼周围的巷子,还是什么也没搜到。
一个成年男人身上的皮肉真割下来,能放一大桶,还有那血,内脏,加在一起,不是那么容易藏的,更何况张老板还是个胖子,那一大堆东西像是凭空消失了。
大雨下了一夜,酒楼上下压抑的氛围持续到天亮。
黄单没怎么合眼,他推开窗户往下看,迎面扑上来的空气清新,裹挟着淡淡的湿气。
街上行人渐多,人群里有个高大的身影,那身黑色官服也没能压住他眉间的野性,有小姑娘侧目,他勾唇笑,小姑娘羞红了脸。
刘楚忙了一夜,买了四庆楼的汤包,边走边吃,走到酒楼底下,他忽然抬头,朝楼上望去。
楼上的黄单跟男人打了个照面,没关上窗户,坦然的和他对望。
刘楚挑挑眉毛,视若无睹。
黄单饿了,他下楼,被四毛拦住,“宋少爷,抱歉,老大说,在案情水落石出前,谁都不准离开。”
看一眼青年,也不晓得是不是动怒了,四毛说,“要不这样,您有什么吩咐,尽管提,四毛一定给您办妥。”
黄单指着门口吃汤包的男人,“昨晚他在楼上,和我们在一起的,如果我们有嫌疑,他也有,既然他可以出去,我为什么不行?”
四毛噎住。
旁边的瘦小子拉拉四毛,在他耳边说,“毛,这宋少爷说的是哎,昨晚老大也在楼上。”
四毛拍他的脑袋,“敢怀疑到老大头上,活腻了吧!”
瘦小子吃痛,龇着牙说,“谁敢怀疑老大啊,我的意思是,老大当时没跟我们在一起,我们也不知道他……哎我真不是那意思,算了算了,我不说了。”
四毛要动身去平安村的,他一百个不想去,“好兄弟,你大点声,偷鸡那案子,一准能到你手里。”
“……”
瘦小子说,“我这不是觉得慎得慌嘛。”
他的声音压的极低,“知道有个凶手还好,怕就怕,没凶手,你懂我的意思吧?”
四毛摇摇头,“不懂。”
瘦小子也摇头,“你也就是头大,下雨不愁,里面全是水。”
四毛给他一个白眼。
反正凶手就在那几个当中,纸包不住火,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有老大在,对方暴露是早晚的事。
他扭头,人没了,“宋少爷呢?”
瘦小子说,“不知道呀。”
四毛烦的,“滚滚滚,还不都怪你,没事找我扯什么闲篇啊。”
他往门外跑,又刹住脚,嗖一下躲一块牌子后面。
黄单对着面前的男人说,“刘捕头,麻烦你让让。”
刘楚咽下嘴里的包子,“宋少爷,我手下人应该已经跟你说了,还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黄单说,“我要吃东西。”
刘楚把手里的纸袋子给他,“还有两个,拿去吧。”
黄单接过去,抖抖纸袋子,闻着香味,趁热就下嘴,两口一个,吃掉包子,还是要走。
刘楚黑着一张脸,“包子都让你吃了,你还想干什么?”
黄单说,“不够吃。”
刘楚,“……”
他上下打量,就这小身板,一只手都能搞定,“两个还不够?”
黄单说,“不够。”
刘楚冷哼,“那就饿着。”
他单手去拽青年,把人拽进酒楼,跟手下人吩咐道,“去给宋少爷买四个大包子,肉馅的。”
黄单说,“包子不要四庆楼的,生姜放的有点多,汤汁有点少了,要西街王大嫂家的,两个肉馅,两个大白菜的,还要两根南街陈老师傅家的油条,再要一碗豆汁。”
刘楚抽抽嘴,“毛病真多。”
边上出现一个声音,“是啊,都快赶上老大了。”
刘楚冷眼一扫,“你怎么还在这儿?”
四毛嬉皮笑脸,“老大,我是这样想的,你看啊,这张老板是镇上的乡绅,他出事的消息一放出去,大家伙是肯定要乱的,搞不好他那药材铺子也不安稳,这时候老大你缺人手,需要我。”
刘楚说,“不需要。”
四毛嘿嘿,“需要的需要的,我这就去给宋少爷买早点。”
他说完就跑,生怕这活儿被别人给抢走,自己失去表现的大好机会。
黄单吃饱喝足,坐在大厅无所事事,就去看给茶杯转圈的男人,“刘捕头,我在国外待了多年,没听过类似的案件,不论是死去的卖货郎,李寡妇,还是张老板,我个人觉得,人都做不到。”
刘楚把茶杯丢到一边,他撩起眼皮,饶有兴趣道,“人做不到,那什么可以做到?”
黄单看着男人的眼睛,“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刘楚翻一个茶杯,拿起茶壶倒茶,“宋少爷,就你的这番话,我可以把你关起来,以故意制造谣言,企图干扰治安,诱导人心为由。”
黄单,“……”
刘楚喝口茶,咂嘴抿两下,就把茶水倒地上,“钺山的花茶没以前好喝了。”
字里行间都是嫌弃。
黄单想把“哭成死狗”那个产品在这个男人身上用一次,看看对方会不会哭,结果系统先生告诉他说,积分所剩不多,他才有危机感。
明明已经在省着点用,还是快用完了。
那就换一个方法好了,黄单沉吟,他起身,装作没站稳,往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