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过,”华永新叹一口气,“只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当初有的现在都消失了。就连我,也把英语忘掉了。”他不会忘记那年,当学生纷纷闹停课时,他看着有恩于他的外语老师无奈远走,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用了短短的时间,戴着红袖带的学生们遍及全国,人人自危的年代。所以的一切,一下子就乱了套。他也从学校回到了家,和哥哥一起拿起锄头,耕回地。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晚上的时候,沈华没有等到怀卓,后者给她发了信息简明自己想要陪关思度走完最后一程。由于担心她们在城市里不适应,怀卓特意叮嘱杨如音过来照顾她们。杨如音到了之后才发现,沈华只用了短短的一个晚上,就掌握了这家里的所有电器使用方式,并熟练自如,就好像她在生活过一般。
杨如音已经不想再感慨这个女人身上的神奇所在。她买来米,给她们带了早餐,清淡小菜与软糯的白粥。餐桌上,穿戴整齐的华萤没什么生气的喝着碗里的粥——显然她没能和母亲一样适应这里。半夜的时候,她被空调冷醒过,尽管母亲就在一旁,她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突然涌起的恐惧,睁着眼睛直到天色稍明才迷迷糊糊睡去。不久,又被叫醒。
“杨小姐,”沈华待她吃完,缓慢的开口,“待会你有空吗?”杨如音愣怔的点头,又听她说:“是这样的,我想让你带我转转这周围的地方,毕竟我第一次来,还不熟悉这里。”
杨如音自然没有理由拒绝,在她认知里沈华的聪慧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她不慌不忙,淡泊处之的性情很让她敬佩,曾经她也想成为这样的人,但结果总是不尽人意。杨如音带她去了这附近的商场,给她讲解了这城市的交通工具,最后两人在一家星巴克落座。沈华点了杯蓝山,她没说话,轻轻嗅了一下咖啡的浓香,尝了一口,对于喝惯了白开水的她来说,咖啡过于苦了。但她是开心的,出来的越久,母亲的形象在她心里就越清晰,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伏在桌上死去,她会以为母亲还活着。
坐在对面的杨如音搅着咖啡,心不在焉的看着她,她的一举一动都如画般恬静优雅。杨如音想,大概她再也找不到比得上沈华的人,思索片刻,她问道:“你和华总是什么关系?”
“目前来说是情侣。”沈华毫不避讳,“当然,在法律上我们有一定的亲戚关系。杨小姐很在意吗?”她一句话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简直让人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事实上杨如音也没想着反驳,她见过太多感情,早就对在世人看来属于惊世骇俗的那类免疫。
“还好。”杨如音道,“我只是有些震惊。怎么说好呢,沈小姐和常人很不一样。”
“我可以理解为是在夸我吗?”
“是的,”杨如音笑起来,“你很漂亮也很有魄力,沈小姐。”
“谢谢。”沈华回以微笑,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后起身告辞。她按着记忆,去超市里买了些食物和水果。回到家时不过上午十一点,怀卓还是没回来,华萤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她,立即盯紧着她看,泫然欲泣。沈华对女儿温柔一笑,“抱歉,妈妈回来晚了,要不要吃苹果?”
北方的水果自从进了南方后,几乎让人分辨不出南北的界线。华萤很爱吃苹果,但她懂事,知道苹果贵,从不主动提出来。如今看到沈华手上的苹果后,她内心的小委屈被冲刷得无影无踪。她跳起来,忙去洗那红苹果。沈华把食物放进厨房后,回房间看手机。她终究是接受了怀卓的提议,用上了人生第一部 手机,但她不喜带出门,觉得笨重。
怀卓打她电话不通,改为了短信留言,之前九点多的事了,那时她和杨如音在外面,现在想来,两人都错过了这个消息。沈华看着短信看,短短的十几字让她无从判断怀卓的心情:阿华,她还是走了。我现在还在医院,不用担心我。
沈华回了个电话过去,但怀卓的手机关了机。她下午抽空去了医院,护士告诉她这间病房的病人今早刚刚去世,已经被家属送去火葬场火化——这是沈华第一次接触火化这个词,只要一想想死后还要忍受烈火焚烧,骨架成灰,只能呆在一方小小盒子的痛苦,她就对火化产生了强烈的排斥感。护士还说,平时看这病人没什么人来看望,原来是她父母皆故,又无伴侣儿女,后事只好由她公司的下属操办。
“那你见到过一个栗色长卷发的女人吗?”沈华问。
“见过,”护士说,“她跟着去了。”
一直到星期三,也就是关思度去世的第三天,面容憔悴,眼睛布满血丝的怀卓才回了家。她这幅无依无靠般悲伤的模样把华萤吓了一跳,因为她还从她身后看见了一个近乎透明的女人。
“小姨。”华萤不解的呢喃道。沈华立刻制止了她将要出口的疑问,并哄她回了房间。关思度的执念过于强烈,以至于现在还跟在怀卓身后。她没有穿病服,体形神态也恢复回年轻的样子,依旧光彩照人。
“阿华,”华萤走后,怀卓最后一点伪装也消失殆尽,她既难过又自责,同时还愤恨不该有的软弱。沈华把她抱在怀里,任由她的泪水把衣服沾湿。怀卓便是这样一边抽泣,一边把她和关思度的故事对沈华补全。沈华想,如果没有她,她们会在一起。她苦笑一下,抬头看了眼关思度的鬼魂,脸色恢复如常:“你也很爱她。”
怀卓没有否认,只小声说:“对不起。”
沈华不答话,只是看着关思度,她垂着眼,像是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既然不是因为这个,她又在执着什么?很快,怀卓的电话给了她解释。“我现在真的不想谈这些,郑律师,给我点时间好吗?”怀卓无不疲惫的说。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关思度才刚去世,接到医院通知的男人就赶了过来,他自称是律师,一身西装革履,带着黑色皮包,并交给了她一份遗书与股份转让合同。遗书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关思度要将生前全部的遗产都留给她,包括她的公司。只要签了字,那间价值几个亿的上市公司便真正属于她。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很开心的接受,但现在,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就像一位可耻的小偷。她拒绝了在合同上签字。
“不管怎么说,请您要好好考虑一下。”郑律师没有惊讶,反而拿出了最后的筹码,“如果您拒绝签字的话,合同上的股份将以关董的名义全部出售。”这是关思度交待他的话。他当律师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遇到过和父母闹翻不肯接受遗产的儿女们,那些父母也会以对外捐献的方式不动声色的强迫他们接受。但他没想到这次会是个和关思度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外界并不知道她们曾经是情人。
怀卓颤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