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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的绰,这有些解释不通。但她知道,这两位哥哥做事只顾自己。

    不知不觉,华梅走到了门口,她站在门框旁,第一次鼓起勇气注视外面的世界。村子变化不大,只多了几幢房子。她看见坑坑洼洼的泥土小路,旁边是翠的杂草。因为角度的问题,她没发现原本小溪的位置变得平坦。她抬头望一眼飞云乱渡的天空,蓝的让人一无所想。

    这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回头,看见了沈卓文那张不变的温和的脸,镜片后的双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宠溺。

    “我们该走了。”他说。

    就这样,她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华梅并非执意不吃东西,也不是想饿死。只是三月里的春风把她带向了另一世界,意味着死亡的蛛网覆盖住她的全身。她再也认不出任何人,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她早已死在了那牙齿刺穿手背,流出血来又舔/拭干净的绝望时候。

    葬礼持续了三天,出席的人并不多,基本上是周围的邻居。华梅既没嫁人,又没儿女,更不曾走出过村子,认识的人自然少。人们请来做白事的师傅,在院中开始做法。而作为她的亲系亲属,怀卓她们皆在中堂里为她守灵。尸体顶上用纯白的蚊帐遮住,好在天气还不太热,尸体还没变质。相比大人们的默哀,孩子们显得害怕了许多。华萤和华雅这两个女孩缩在一起,惊愕的望着中央的蚊帐,尸体平静的躺在里面,仿佛还有生命。

    没人知道,这段记忆将紧紧追随华萤,伴随着她长大。这是她初识人世的见证之一,也将影响她的一生。因为她无法忘记尸体上漂浮的白色雾影。她看见一个还年轻的女人,梳着双麻花辫,辫子乖巧的垂在身后。那女人略微转过身,那张脸不像华梅因长久发呆而变得木然,她微笑,自带一份天真与纯情。她是少女华梅,尚未遇到改变她性情的人。

    “不要看。”沈华说,抬起手掩着女儿的双眼。华萤旁边的华雅也听话的捂着自己的双眼,这时她听见一道虚弱的声音。

    “爸爸要回来了。”华萤说。她把头埋进沈华怀里,隐隐有哭声。华雅有些不明白,阿萤这是害怕的想她爸爸了?她想不通,华怀卓却惊的直起身来,直愣愣的盯着华萤看。沈华转过脸,对她摇摇头。怀卓一下把脸撇开,低低的叹一口气。

    晚上的时候,华溪村的村口出现了一个背着黑色包的男人。他正是赶回来参加葬礼的华荣进。为了尽早回来,他先是坐火车,然后转乘客车,最后到达镇上时,才发现因为太晚,已经没有回村的三轮车。他不得不租一辆摩托车,迎着晚风往村子赶。公路还没建设好,仍旧尘土飞扬。他的头发被风吹乱,脸上也染上一层灰黄的颜色,一幅风尘仆仆的可怜模样。

    他回到老宅时,做白事的师傅们正在念经,院子里到处是人,但几乎没人说话,惨白的灯光印着那下午刚扎好的小房子格外渗人。华荣进放下包,往中堂走去,他立在门口时一大片阴影投下,全家人都往门口看去。

    他头发凌乱,眼神疲惫且悲伤,嘴唇紧紧的抿着。他虽是一幅风尘仆仆的模样仍不失温和的风度,也没有因长年在外而染上外乡人的气息。

    “回来了。”华永信说。荣进冲他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投向对面,见到怀卓丝毫不惊讶。因为他刻意不回家过年,就是为了避开她。荣进看了一眼沈华,默不做声的坐在她对面。男右女左,就是华溪村的习俗。

    怀卓这才有机会打量他,她看见他穿着黑色的衬衣衬裤,手腕上戴一块不知名的手表,腰部用一条黑色的皮带束住。无论怎么看,无论是谁来看,他都像极了一个人:沈华。

    即便是深爱着沈华的她也不得不承认,两人十分有夫妻相。怀卓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却又无话可说,不可倾诉。毕竟是她而不是他,离开了沈华十年,她没有资格去嫉妒抱怨什么。

    第17章 第十七章

    按照习俗,这一天晚上家人要彻夜守灵。为了驱寒,人们在院中央生起一堆火,红色火舌不时随风乱窜。颂经礼式结束后,来帮忙的人往地上铺张席子,挤在一起睡下。中堂里,孩子们熬不住寒冷和困倦,顾不得规定也绻缩在一起睡着了。

    沈华从房间拿来防寒衣物。她把被子盖在孩子们身上,裹上一件怀卓的大衣去接替父亲的工作。华永信眼睛内尽是血丝,憔悴不已。没人知道他木然的外表下藏着多少痛楚。从小,他就十分疼惜华梅这个妹妹。那时母亲早亡,父亲又有着重男轻女的思想,是他经常省下零花钱给妹妹开小灶,买些女孩子喜爱的小玩意,也是他在妹妹无奈缀学后继续教她学习。可惜,他没能生在好时候,六七年后,学校停课,他和弟弟只好回村。正是那时,沈式兄妹出现了。他一直都很自愧,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妹妹的心结,到最后竟害了她。

    不过这不能怪他。因为那时他自个也因为沈绰约而自顾不暇。

    “阿爸。”沈华喊了他一声,“你先回去休息吧。”

    华永信转头望她一眼,站起来时差点因双腿麻木而跌倒。他回了原来的位置,荣进和荣格已经靠墙睡着,弟弟没睡,抱着手正发呆。对面,只有怀卓还睁着双眼,她盯着地面,面无表情,察觉到华永信的目光,她冲他微微颔首,紧了紧身上的毛毯走了出去。

    怀卓在沈华对面停下,后者刚把一块木头丢进去续火。沈华的双眼在火光下尤为明亮,让她想起了之前她和女儿的对话。

    “阿华。”她轻声说,喉咙依然干燥。“总觉得那孩子和你一样奇奇怪怪的。”

    沈华瞥她一眼,“我那里奇怪了?”

    她这问题并未把人问住,因为怀卓要真细细数来,可以说上三天。她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同之处,只是不想戳破。她虽然爱她,却也怕她。她怕沈华那动不动就眼神凝固,表情迷茫的样子,她怕她那双仿佛看穿世界万物的眼睛。而如今因为华荣进,她不受控制的回想起这些。在她们还小的时候,沈华就常对华荣进说出一些预言般的话。她以为她不知道,实际上她一直清楚的很。

    某个夏天,那时村里的孩子都喜欢去河边游泳以避暑,那河水深约有两米,能轻而易举溺死一个不会水或者会水却不幸腿抽筋的人。华荣进从小就会水,又因为到目前为止没有命案发生,对大人们的叮嘱从不放在心上。一天,他又要和一群男孩相约游泳,沈华拦住了他们。

    “不要去。”沈华说,“会有危险。”

    男孩们大笑起来,因为她的话没有任何能让人惧怕的理由。只有华荣进听了她的话,没去。正因为相信,他怀着煎熬的心情一直等到日落西山。那群玩够了的男孩一个不少的回来,他们用